到士大夫名下。投献者得了蝇头小利,肥了士大夫,损了朝廷利益。

只是苦了自耕农,沉重的税赋压到了他们身上。

田赋、徭役、辽饷、剿饷、火耗、低卖高买(张居正一条鞭法,将税赋、徭役折合成银两,方便朝廷收税,但对自耕农是个沉重的负担。每到纳税季节,农民必须低价出售手中的粮食换取白银纳税,到青黄不接时期,又必须高价从粮商手中购买救命粮。一进一出,盘剥不少。),压得自耕农喘不过气。

农民辛苦一年,到头来还不够交税,不少农民放弃田产,宁可流亡乞讨。遇有强人振臂一挥,自然从者云集。

大明建国初期,一年财政收入超过四千万两(折合白银。当时上交的是实物,官员薪俸也是实物);到崇祯年间,岁入锐减到四百万两。

人口增加,岁入减少,肯定是税收制度出了问题。

朝廷没钱,军备一度松懈,关外建奴兴起,增加辽饷,北方造反,增加剿饷,造反的人更多,增加练饷,彻底将大明推向死亡。大明就这样被金钱给逼死。

朱顺明看到了大明税收制度的弊端和危害,第一改革的就是税制。

税制改革的关键是人人纳税。大明朝廷没钱,但士大夫阶层就没一个穷人。

只要考取举人,立刻有大把的人前来投献土地、家人(没错,就是家人。投身举人家,拜举人为干爹,可以免徭役),更别提考取进士当官。

从别人口袋里掏钱,自然不是件轻松事。好在朱顺明找了岷王当这个稻草人。

岷王府贴出《田地税制改革章程》,整个武冈州顿时沸腾起来。普通百姓自然叫好,利益受损的士大夫们个个义愤填膺。

没有不流血牺牲的改革。谁流血谁牺牲就要看大棒握在谁的手中。

紧接着知州衙门贴出《田亩丈量通知》,武冈州、城步县所有田地均需重新丈量,对于没有田契地契的无主之地,一律收归朝廷。这个规定让大量隐藏不报的田产无所遁形。

《通知》网开一面,让土地的实际拥有者在正月之前来衙门办理地契,逾期后果自负。

岷王以身作则,将平日里大量隐藏的田地都上了地契田契,公布了田地数量,承诺到时依章纳税。

朱顺明派出兵丁,参与田地丈量,重新编制黄册,对于迟迟不肯上契的田地毫不客气的收归朝廷,流血冲突发生过好几十起。

到二月底,朱顺明将整个武冈州、城步县的田地都捋了一遍,两地可耕种面积达到三十万亩,年产水稻一百二十万石以上。按十税一,光田产就能收税二十余万两。

大明不是没有家底,而是财务制度太差劲。

这还是偏僻的山区,换到洞庭湖平原和江汉平原这样的产粮大区,岁入岂不是更加惊人?

现在才二月,农业生产还没开始,农税只是预期,在农业上还需要投入,而不是搜刮。种子、农具、水利……都是前期投入。

能够收到现银的工商业。

岷王府紧接着贴出《商税改革章程》。《章程》大幅度提高了商税费率,从三五个点提高到十个点起步,诸如娱乐业等特种消费税提高到五成,茶税三成、奢侈品(首饰、高档瓷器、湘绣、精美马车等)更是税率高达八成。

这下如同捅了马蜂窝,商人们纷纷反对,罢市、上告、疏通、撤离……手段不一而足。

毕竟田税缴纳有个缓冲期。现在才二月,到缴纳田税还有大半年,地主们的反抗情绪不是特别大。

商税就不同。章程一下,立刻就要真金白银的掏出来。现钱难舍,商人舒服日子过惯了,一下叫他纳税,从口袋里掏钱,自然不乐意。

朱顺明手握重兵,丝毫不急。只要不动武、不损害旁人利益,对于商人们的举动朱顺明一概不管。罢市也好撤离也罢,不违反律法一概没事。

岷王府占据了武冈州五成铺子。这些铺子照常经营,并且主动办理营业执照,主动缴纳税赋。

其余商人罢市撤离,不仅没有造成市面混乱,反倒使得岷王的铺面生意更好。除去税收,这些店子赚得更多。

有商人既不办理营业执照依法纳税,又开门继续经营,朱顺明就不客气了。

巡检司兵丁上门,抓人、封铺、罚款,有反抗的还会判刑入狱。几下一折腾,商人们顿时老实了。

想要在武冈州经商,就必须老老实实按朱顺明的律法来,胳膊拧不过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