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虽然黑夜沉沉,李知宇却也能瞧见他目中神彩光芒。

李知宇见李循礼如此姿态,且不论话语是否妥帖得当,至少这种话语在俗人眼中不说惊世骇俗,也是疯子打哈哈,双方一乐。少年正想言语问询究竟,可话语酝酿已毕,待要说出口时,他骇然发现自己依旧发不出丝毫声音。

少年神色一愣,他看着面前神色已经平复许多的少年,伸手指了指他的嘴,又指了指自己的嘴。李循礼自是不明其意,他略显贪婪的望着并无丝毫光亮的夜空,眼中一片陶醉。

李知宇不信邪似的努力嘶喊,甚至伸出手指抠了抠自己喉咙,可依旧如此。过得许久,少年仔细思索了一番白衣老道士的话语,这才静止不言,似乎有坦然接受命运的气馁。借着微弱光亮看了着挂着温和笑意的李循礼,见他与自己先前所见判若两人,李知宇心中又稍觉安慰。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不知被那道士使了何般手段来到了此处,并且还好像穿越界限回到过去时,少年随即心中苦涩。想到那张牙舞爪说着再也不欺负自己的少女时,又多了两分甜意。想到她生死未卜,不知安危时,心中转为担忧。

“嗯?小兄弟心绪起伏不定,所思之人此刻正处于危急时刻,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小兄弟觉得循礼有其用处,不妨告知循礼,在下自当略尽绵力,帮衬一些。”李循礼温声开口,此刻却是没有先前的癫狂模样。

李知宇听着李循礼如此言语,心中惊讶,自己所思所想李循礼如何可知,但转念想起自己三人被那慧觉关押,李循礼能看穿人心之时,心中又已释然。

“慧觉,慧觉?难道那落人寺又来了和尚?我却是不知。不过这年头兵荒马乱,我楚国与吴越战事未了,多数村民为求躲避战乱之苦,多有出家之人。更何况我们阑海县为陇海郡南关边陲,虽无甚名山大川,但其为陇海门户,实为兵家必争之地。多有远近村民出家为僧却也并不稀奇。”李循礼又开口说道,见李知宇依旧不言,李循礼脸上微露不解之意。

“小兄弟相必是初来此地,对于这落鹜村风土人情不大了解,以及对在下心有疑虑这才导致如此情况。若小兄弟不嫌弃,不妨与我同归家中,先饮水吃饭稍解疲乏。待得精力恢复,身体补气已足、却在言语。”李循礼说完话语,笑看着少年。他似乎怕少年是外乡人士,流落至此这才听不懂自己言语。他扯了扯少年衣袖,伸手指了指前方,转身而去。李知宇略微低吟片刻,也跟在了李循礼身后同行而去。

二人一前一后缓步而行,虽然田间道路湿滑,脚底沾了不少泥土,但在这夜色寂寥的田地中行走玩赏也到是别有味道。只是李知宇心中担忧赵晴柔安危,这才一路心不在焉,对周围事物风景不大关心。

二人走的半刻,折转到了一条小巷之中。巷道两旁屋宇成列,但大多无甚灯火,多半都是一片沉寂。偶听得稀落言语,却都是打骂推搡之言,老翁求饶叫苦之句,以及妇女稚童呜哇哭泣之声。李知宇不明究竟,又加之口不能言,不能询问李循礼这是何故缘由,心中稍觉憋屈。

“嗯?小兄弟想知道这是为何?”李循礼微笑道,瞧了瞧少年从疑惑转为激动的神情。

少年一双眸子精亮有光,瞧的片刻,还多了些可怜之色。

李循礼微微一笑,正欲解释,忽然心中想起其他事情,他略显疑惑的问道“小兄弟为何不问在下如何能读懂人心?”少年闻言不动,嘴角反而还悄悄勾起一丝弧度。李循礼疑惑不解。

自己这能看穿他人心思话语的奇异神通除了为其净眼的温知良,连其父母也不知道。这少年为何一脸释然。李知宇口不能言,自是沉默而对。

李循礼见李知宇不答,也不强求,他唏嘘说道:“阑海县本是陇海郡中屯军之所。虽无甚险要地形,但其既为我楚国门户,自然是两国军阵盘结重视之处。每逢大楚与吴越不和,我阑海县便首当其冲。城内见闻正如小兄弟此刻所见所闻一般,盗匪横起,百姓畏死,民不聊生。市井寻常百姓既无米黍以养其体,亦无粗草蓬藋以暖其躯。加之兵祸天灾,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便须三防。小兄弟,可知这三防是哪两防?”

李知宇自是不言,李循礼望了望远处燃起的零星烟火,目中萧瑟悲怆。他顿了顿,又说道。

“这三防啊,便是一防官,二防盗,三防敌。观看小兄弟衣着样式,与我处大不为一,故而不知为何需防官。在这楚国境内,郡县州所数不胜数,或有名山大川巍峨九霄;亦或有佳人美酒富贵江南。所在州县或贫或富,在循礼看来却都是幸福之所。而我们阑海县,百无其一。”他稍稍停顿,语中满是失落黯然,他又开口说道:“我阑海县原本也是富庶之所,那时良田遍地,鱼米极多。每逢夏秋两季鱼群回流,经过梅屏县的跃龙涧,跃江而下,可观百万游鱼跃涧而过,时人称之为鱼跃龙门,满灌河海。”李循礼清了清嗓子,看着李知宇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又说道。

“那时鱼群逐流而下,每逢鱼群产卵之时,鱼群又逆流而上,过梅屏,经大河到这阑海县中,渔民每天都可打得百斤鲜鱼,那时候家家户户食得游鱼,饮得美酒,却是好极。”李循礼说完稍稍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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