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

弘凌旧疾当日喝了药就好了,这七八日好似将她忘了一样,一点消息也没有,却也让锦月放下了些心。他而今不是贫寒的落魄皇子了,是整个东宫的“天”。

她那日被这片“天”救了,注定也要被一些眼睛盯着。

这几日,念月殿里别的宫人看她的目光乖乖的,又畏惧、又恭敬、又充满好奇的打量,而后就变成了窃窃私语和不友好的眼神。

锦月不必问也猜到什么原因。

果然流言蜚语无孔不入,是关于徐云衣私通入暴室生子的旧事,又被翻出来,那些声音如老鼠的吱吱细语,在阴暗的角落散播。

锦月虽不喜,却也没法子堵住所有人的嘴,何况关于徐云衣的旧事,确实是真的,冤枉的是让她萧锦月来背了这个黑锅。

一个黑锅换两条命,倒是也不亏。

锦月拿剪子剪了小红鞋子的线头,给小黎做的鞋子做好了,放下小红鞋再望向门外花瓣凋落的桃枝,一些旧事又涌上心头。

接下来何去何从,说实话,她也有些没头绪,眼看儿子这几天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望外头,欲言又止地想问“神仙叔叔”,她疑惑了,也犹豫了。

是否自己该以性命为代价,给孩子换来更好的物质生活,换来应有的尊贵身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戳着脊背骂野种……

“姐姐!”

忽地院中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打断锦月的思考,片刻香璇穿着绿衣裳就进屋来。

锦月丢了手中的东西,兴奋地上前拉住她手。

“香璇,你……你如何出得来暴室?”

香璇脱下囚衣,也不再蓬头垢面,干干净净的俏丽不少。

“这还得多亏了姐姐呢!”

她揪了揪挂在她腿上喊“香姨姨”的小家伙的脸蛋儿,弯着腰抬头朝锦月说:“是太子殿下下了赦令,调我过来陪姐姐的。”

锦月心中咯噔一声,万不想,竟是弘凌。

“太子……说让你来陪我?”

香璇笑笑摇头,“太子公事繁忙哪有功夫见我和我说,是我自己猜的。不然我怎会偏偏调来这里和姐姐团聚呢?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锦月赶紧回神,掩饰过那份不自然。

香璇嗔怪:“姐姐你也当真把秘密捂得紧,竟然连我也蒙在鼓里。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与太子殿下是旧识呢,不然那回你入死牢,我也不至于一点办法也想不出啊,险些眼看姐姐丧命……”

香璇说起,鼻子还泛着酸。

锦月僵硬地笑笑:“只是……只是从前在长乐坊跳舞时,有过一面之缘,不想太子殿下竟还记得。并算不得什么旧识。”

弘凌当真不是当年的弘凌了,从暴室特赦女犯,只有皇帝和太后才有这个权利。他这般公然悖逆皇帝,是在玩儿火呀!

……

夜里,锦月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心头闷着万千思绪,她向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可是这一回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弘凌变了,不再是当年的善良温润的弘凌了,现在他变得冷厉莫测,甚至有些喜怒无常,她完弄不懂他的性情,现在的秦弘凌就像一团地狱烈火,烧毁别人,也烧伤自己。

他这般疯狂的报复皇家,真能得善果吗?

她该把小黎交给他吗,可以放心吗……

锦月轻轻叹了口气,叹不出心口的郁结。

忽然,有团毛茸茸的东西拱到她怀口来,然后一张团子脸儿就从被窝里钻出来:“娘亲你又不睡着,是不是在想神仙叔叔,你也想去看他对不对?”

锦月轻柔地笑了笑:“你就那么想见到神仙叔叔吗?”

然后那毛茸茸的团子鸡啄米似的点起来——

“想、小黎想,娘亲!”

“有多想?”锦月拍着他小小的背。

小黎一见有机会见到弘凌,兴奋得从锦月怀里拱出来。

“很想很想,想到……想到……”他撅着嘴儿思索了思索,委屈说,“想到看见萝卜都没心情吃了……”

锦月忍俊不禁,心下动摇又多了一分,或许,她不该这么自私,剥夺儿子认祖归宗的权力,哪怕自己丢了性命,至少小黎日后不会再被人瞧不起、唾骂是私通贱婢的儿子。

锦月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柔柔笑:“好,那我们改天等神仙叔叔不忙了,就去看他。”

小黎兴奋地当即在床上跳起来,噢噢吼了几声后,忽然想起件事,小脸儿气愤得横眉怒目:

“娘亲,我今天遇到个很讨厌的孩子,他说我是有娘生没爹养的野种,我还和他吵了一架。”

他拉着锦月的大手,“娘亲……为什么他们都叫我野种,野种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娘亲?”

锦月又气愤又心疼又愧疚:“别听他们胡说,我的小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孩子,不是野种!”

锦月心如刀割,紧紧抱着儿子心底说了无数次对不起,终于做了决定:“娘亲明天……明天就带你去见神仙叔叔。以后,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明天,她就去找弘凌,告诉他。

**

弘凌坐在蛟龙椅上拿着丝帕慢慢擦剑,下头跪着药藏局的四个御医,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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