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凤国大军攻打陵都,季佑会出来迎战,你们届时只需要找机会接近季佑,将他擒获。”

乌云压顶,狂风怒作,院子前的灯笼被吹得摇摇晃晃的,门缝里发出低低的呜嚎声,皇城欲摧。

楚漓看着眼前的情景,感觉有些喘不过气,好像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在心头上一样。

程元姬让那些乡民护着她接近季佑,再让她寻机刺杀季佑。

她知道,这个举措,必然会让乡民们失去性命。

程元姬恐怕不单单是为了让她报仇那么简单吧,帮她报仇只是一个幌子,他真正要做的,是要控制陵都,再拿她威胁顾寒熠退兵,然后在陵都里招兵买马,东山再起。

为什么,臻臻就偏不相信她呢?如果臻臻相信她,把解药给大家服了,然后带着众人离开,程元姬的计划,便不会得逞。只是眼下,该如何是好?

“隆”的一声巨响,天边打了一个惊雷。紧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至。

楚漓隐约能听到城外传来的阵阵呐喊声,以及,攻击城门的声音。

“就现在,跟着我去截获季佑!”程元姬一声令下,便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带头冲进了暴雨当中。

众人纵使万般不愿,也一样跟着他踏进了雨中,毕竟在他们看来,他们的性命,都掌握在程元姬手中。

楚漓定然也要跟上去,但却不是因为要去刺杀季佑,而是想找机会告诉臻臻,并且让她相信那瓶解药是真的,他们,不必再为程元姬卖命。

杀不杀季佑,对她来说,意义已经不大了。因为如果她的初衷仅仅是将季佑杀死,当初她在丞相府的时候,早就动手了。杀了季佑,只是单纯的报仇,并不能为楚家平反。

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当初苦苦追寻的真相,只差将真相公之于众,那样就能为楚家昭雪,泉下爹娘有知,也可以安心了。

只是,她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现在能做的,只有杀了季佑,让他为楚家死去的亡魂偿命。

走在雨中,即使披着蓑衣,楚漓还是感到寒冷,由头到脚,彻骨的寒冷笼罩着她。甚至,雨滴打在脸上,还会阵阵生痛。

程元姬带着他们,直奔皇宫。

他说得没错,今日,季佑必然会出来应战。

磅礴的大雨中,只见两队锦衣卫从宫门外排列开。中间簇拥着一顶肩舆,季佑就坐在肩舆之上。

程元姬等人退到了一条隐秘的巷子之中,看着锦衣卫护着季佑,从皇宫往城门方向走去。

锦衣卫人数并不多,也就三百人的样子,但他们若是冲上去,确实是毫无胜算。程元姬,这是打定了要所有人为他而死的算盘。

楚漓有些麻木的站在雨中,被雨水浸湿的双脚,早已经冻得没有了知觉。

也不知道,程元姬怎么想的,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刺杀季佑。这么多锦衣卫,连近他的身都是问题。

眼看着锦衣卫越走越远,楚漓都以为程元姬要放弃了。

“上!”程元姬的一声怒喝从身后传来。

楚漓看见第一个冲出去的竟然是臻臻,带着破釜沉舟的毅然。她突然回头看了程元姬一眼,那一眼,包含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你跟着我。”就在她出神看着臻臻的时候,程元姬在她耳边低语。

“有刺客,有刺客!!!”前方的锦衣卫一阵躁动,臻臻带着一众乡民闯了进去。

程元姬趁着躁动之时,牵起楚漓的手,也冲进了人群当中。

楚漓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只能任由他牵着。

也不知道,是因为季佑身边的锦衣卫太弱,还是因为漂泊在外那么久,程元姬的身手比之前更强了,总之,程元姬带着她闯进去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那些锦衣卫几乎靠近不了他身边。

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程元姬便带着她来到了肩舆前。

锦衣卫们碍于程元姬的实力,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将他们围在中间。

“去吧,杀了他。”一把冰冷的匕首放到她的掌中。

楚漓收紧拳头,将匕首握在手中。此时,她的内心,并不是毫无波澜,毕竟此刻,她至少能亲手为家人报仇了。

她抬起头看向肩舆上的季佑,季佑此时也正低下头来看着她。

他鬓角的发丝被雨水打湿了,有些凌乱的粘在两颊上,目光深邃得如寒潭一般。

他看着楚漓,好一会儿,才喃喃的开口道,“轻歌……是你吗?轻歌。”

边说着,边从肩舆上走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你会跟我一起面对这困境的,对吗?”季佑像入了魔一样,一瞬不瞬地看着楚漓,口中念念有词。

楚漓握着匕首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激动,亦或是害怕,她看着季佑,一字一顿的说道,“季佑,我不是夏轻歌!我是来取你狗命的!你欠楚家的该还了!”

“哦?是吗?”季佑的目光在那一瞬间,恢复了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