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台上的约摸都是十五六岁的伶人,容貌大都也算美丽,可美人多了便失了颜色,让人瞧便觉得都一个模样,如今刚上来这人却和舞台上那些个白衣舞女不同,穿一件蓝色的衣裳,手里抱着琵琶。

眼眸微微带笑,后头有人搬了个高脚椅子,她便侧坐在上头,如同静立的菡萏,旁边东西两侧又上来许多人,抚琴的,拉二胡的。盛明珠看着中间那姑娘,原本那模糊的场景也渐清晰了起来——

管平在一侧坐着,眉头很快皱了起来。

很快丝竹声再响,与刚才然不是一个格调,连同永宁郡主也听得十分认真。盛明珠隐约听到了私语声儿:说台上那人是多年前巷子楼里的头牌林清焰,只是前些年跟了个商人走了,倒叫京中好多王孙公子悔不当初。

前些日子大张旗鼓的回来,巷子楼里每日更比从前进客更多。可见着林小姐即便五六年不出,当年的美貌也是极盛,否则又岂会有这般想做她入幕之宾的人。盛明珠抬眼看着:隔着一层薄纱,隐约也能看见。

那女子生了一双极美的眼,似含秋水。按年级来算该是二十七八,虽不若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那般鲜嫩,瞧着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模样,肌肤依旧粉嫩泛着柔光,举手投足间更有年岁小的少女不曾有的风情。

美人便是极多姿态,上头林清焰曲音婉转,底下众人认真听着。

盛明珠垂着头,又侧看这管平,他正拧眉看着台间,原本浓沉的眉眼此刻比之前更佳沉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召唤金枝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好冲淡嘴里的酒味儿,这才坐正了身姿继续听着。

一曲罢了,林清焰站了起来。身旁的人从两侧退出,她却却从台上缓缓下来,似有香风滑过一般。她眼神看着侧坐的盛明珠,金枝也望过了那边的林清焰,许是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这林小姐有些不对劲。

美貌的过份了,又是在这样的场合。

平心而论,论起容貌来说,这林小姐自不如她家夫人。可若两人站在一起,这林小姐身上有股子似水的感觉,有些温柔植在骨子里头,加上容貌做衬,便是骨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林清焰到台下,位置便在太子座侧,她垂着头。

“这林姑娘可是孤寻了好久才从巷子楼里请出来的”,太子笑道,“都说林姑娘孤高,若非孤搬出了定国侯这尊大佛,也不一定能请来这尊大佛。”太子有意把话头往这边引,他有意叫过来年轻时的几个酒肉朋友,就是想着说之前管平那段风流韵事。

可在座的也不都是傻子,管平如今是什么人,管夫人又是什么人,便是五六年前的相好有多喜欢也没见得娶到了府里头。没道理为了一个巷子楼的头牌得罪了定国侯夫人——太子满打满算的招盘,可事到临头却没一个人肯陪他唱戏,

盛明珠眼光往那边看了一眼,林清焰依旧垂着头,也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孤素爱才女,林姑娘孤苦,去了南方之后便新寡。原是想着纳她入门做侍妾,可她却还念着从前那一段儿——”太子说着笑了笑,话里意思也很明显。

大魏新寡再嫁没什么不正常的,管平看着坐上的太子,又看着他一侧的林清焰,眉头轻皱着,太子不知道对她说了些什么,林清宴从位置上起身,走到管平桌前,拿着酒水敬他,“多年前侯爷相护之情,还未来得及报答。”

说着也未等管平举杯,便一饮而尽了。

管平眉眼处并未有什么变化,只垂头继续饮酒。太子便道,“孤听闻月后就是侯爷生辰,今日请林姑娘来时,顺手便也从巷子楼里拿了姑娘的身契,若侯爷不嫌,便当时孤送给侯爷的生辰礼。”

太子称呼用孤,说是送其实便是赐,这种场合管平自然不会拒绝,也没什么好拒绝的。

从前魏帝也不是没送过,一个个在别庄里都养的好好的——只是林清焰,管平抬头,他初来大魏京城,她确实帮过他。少年时对这样的绝色佳人哪能丝毫不动心,名动京城的才女兼美女。

身边又围着众多的皇亲国戚。

当年管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状元郎罢了,那时得她另眼相看,表面儿上虽波澜不惊的。可到底那时候年轻,加上刚知道自己的身世,满心眼里都是愤世嫉俗,便也热热闹闹一阵儿。说深的感触也没什么——

林清焰后去了南方,是江南的巨贾。

“谢过太子。”管平拱手道。

盛明珠察觉有许多道目光转到自己这里,脸上的表情却没怎么变,又看着一侧站着的林清焰,她名字刚烈如火,人也是好好一个美人儿,可到了如今这样的场合却好似一个商品一样。盛明珠也不知道自己烦闷什么,给金枝使了个颜色。

示意她去扶起管平的生辰礼

永宁郡主原本还在欣赏台上美人曼丽身姿,如今却听她爹如此行事,一时眉头皱着,要去拉太子的衣袖,却被太子挡过,接下来酒过三巡,场面上又说了什么,没人再去细致听了。

——

沈蓉在关外是武将之家,跟盛明珠这种背着盛国公家皮的武将之女不同。盛明珠不过耍把子的从前跟着灰衣学了几招,而她却是跟着兄长常年去军中,若非如此哪个大姑娘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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