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这边儿刚赶走了一匹狼,却遭不住还有人惦记这鲜嫩的。柳至然只是户部的一个刀笔小吏,在众多贵子面前自然是泯然众人,瞧着那轿子走了,便在门口一直看着。

太子协理朝事,户部也算他管辖。今儿个小郡主白日,柳至然随同自己的上级,因着户部侍郎盛谦今儿个被招进了宫。

“你瞧什么呢?这么专注?”自身后走过来一个微胖的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

柳至然忙拱手,“朱大人。”

那被他称作朱大人的便趁着他的方向往那边看,只瞧着了两顶轿子不前不后走了,“到都是两个漂亮的小丫头……”那朱大认一脸男人什么都懂的脸色看着柳至然,直把他看的脸色通红。

然后又摆手走到前头,柳至然忙跟着。

“我听说最近你们家正给你说亲,就是刚才那个宋小姐?”那朱大人问了一句。

柳至然眉头微微皱,那朱大人却以为他看的正是宋瑜,摸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你们这世道却比我当时说亲时好多了,那时家里长辈给订了亲,连知道盖头底下是夜叉还是天仙?倒是你有福气……”

他语气艳羡,却终究长了柳至然许多,只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什么。

柳至然在他身后,宋家嫡女——宋瑜千好万好,人品家世俱佳,是母亲说给他的未来妇人,她却实很好。

——

“宁儿,你好些了么?”

太子妃唤着女儿的乳名,永宁郡主点点头,一旁的奶嬷嬷又给她身后垫起了软垫,将人扶着靠在床头。看过永宁郡主之后人已经散去了不少,如今堂下也只站了两个。

便是安乐县主和她的贴身侍婢。

两人本也要随着众人出去,却又被太子府的守卫拦住了,到如今夜已经深了,太子府好像还没有放人的意图。安乐县主在家中娇惯了,如今被人在这儿冷了这么长时间,心中的不耐早就超过了忐忑。

“表姐,天色都这么晚了,你还要留着我在这里做什么?再不回去母亲该过问了。”

太子妃原本还端着羹汤,准备喂正半躺在床上的永宁郡主,听见她这么说手里的碗一转,猛地摔在了地上。碎落一地的瓷瓶连着还冒着热气的羹汤一并散落在安乐县主脚底,她立马跳脚挪开。

太子妃冷目看着她,目光里显然已经积聚了忍了很久的怒气。

安乐县主还一脸不满,见此立马乖觉得垂下头。而她身旁伺候的婢女不比她,已经瑟瑟发抖的跪在了地上。

“如今还要拿着你母亲来压我,明个儿我且要到荣安王妃那儿问问,是什么道理让她的女儿将我的女儿推下水?!”太子妃厉声质问。

安乐县主便看着还在床上躺着的永宁郡主,永宁郡主便偏开头,又躲进了一旁奶妈妈怀里。她出生时身体不好,太子妃爱女心切,便将她寄养在庵堂中,长成是长成了,却养成了一个胆小怕事的样子。

素日太子妃便让她和安乐县主走得近些,起码安乐县主旁的没有,借着身份的骄横却是做的十足。

安乐县主又不是个傻子,不久之后便看出了这永宁郡主性子,以为自己将人牢牢抓在手心儿里了,两人相处时也一直是她占着上分,满心以为可以让永宁郡主替自己说说情,没料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便咬着唇,“我也不是故意的,要怪也只能怪那盛明珠,她故意与我争吵,我才一时没当心……”

缘由如何太子妃早调查的一清二楚,她自然知道她是无意,若当真是有意害自己女儿,如今还哪能站在自己眼前,她本就不喜这表妹的性子,只是到底是娘家人,才让她一直和自己女儿接触。

如今她自己蠢,被旁人三言两语的挑拨了,却害的她女儿无缘无故受累,差点就酿成大错,这样的性子太子妃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她在踏入太子府的大门,“是,所以错都是永宁的,自然与你安乐县主无关。”

“表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太子妃冷眼看着她,“你不必再说了,你不是想回家?一会儿我会让管家送你回去,以后也不必在上太子府了。”

“表姐!”安乐县主没想到会这样严重,不让她进太子府,还要让王府管家送她回去,摆明了便是让家里好好管教她,这事儿要传出去她还能有什么名声,“永宁落水我只是无意啊?我难不成害自己侄女么?永宁与我素日关系也好……”

太子妃挥了挥手,旁边奶嬷嬷便挺上身,又一把手抓着安乐县主。

不顾她皱着的眉头将人送出了房,旁边跪在地上的丫鬟抬头怯怯看了眼太子妃。太子妃摆了摆手,又让她出门了。外头安乐县主刚被奶嬷嬷松了手,差点跌倒在地上,多亏侍婢扶了一把。

“不过是个下人罢了,谁给她这样的胆子敢这样对我?”

安乐县主揉着手腕,只感觉一口恶气含在了胸口。却又被管家请着出了府,侍婢跟在她身后,又听她反念起了太子妃的不事,“不就是个太子妃吗?日后谁比谁高贵还不一定呢,以为本小姐稀罕来这太子府……”

那侍婢女听的心中骇然,却丝毫不敢说什么,只看了看一旁管家的表情,又很快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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