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仪。

而今柱国张子仪欲要致仕,自然无人可以将其压制,毕竟不管从军功资历亦或者背景家世来看,朝中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新一代的武官之首了。

韦善会在兵部尚书一职上经营了二十余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且在当今陛下登基后,在北地任职镇北大将军一职,统领虎贲军数年。

任职期间,韦善会率领虎贲军大破契丹蛮子,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其后获得勋位上护军,麾下将领因功受赏的不在少数,很得军心。

如今韦善会虽然驻守京城,但虎贲军中受他恩惠的不在少数,只需一封密信,必定响应者云集。

这还只是韦善会一人的势力。

韦氏一门多俊杰。

韦善会的弟弟体弱多病,并无实职,靠年轻时候的军功得了个武散官宁远将军,如今在家休养身体,领着为数不多的俸禄。

韦善会的长子韦义臣,性子沉稳大气,师从其父,如今在京为官,是为从三品的左神武军将军,统率一万五千名禁军。

次子韦敬仁,不喜武学兵法,只好儒学,如今做了正四品上的军器监监正,负责大梁帝国的军器制造,虽受工部制约,但权力油水极大。

韦氏幼子韦不弃,自幼身体虚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是个不折不扣的庸人,文不成武不就的代表人物,但他与秦王府联姻,是为秦王梁瑜的心头爱婿,得了个正五品上的文散官中散大夫。

韦氏长女韦凤仪,当今皇帝陛下的宠妃,入主梧桐宫的贵妃娘娘,统御后宫。

韦氏**韦秀若,嫁了一位文采斐然的状元郎,其夫如今是关内道庆州知府,颇有贤名,未来可期。

晋王梁瑛走马观花地想了一阵,幽幽道:“本王也未想出什么实际的破局之策来,所以才会叨扰老大人,望老大人见谅。”

张子仪摆了摆手,叹道:“都是为民某事而已,何谈叨扰。如今之计,唯有从地方着手,逐步化解淤积症状,如此方有转危为安的可能,不然的话,危矣。”

晋王梁瑛站起身来,对着张子仪深深施了一礼,语气恳切地说道:“请老大人指点迷津,我替天下百姓谢过老大人了。”

张子仪坐在桌前生生受了一礼,并无丝毫的躲避。

礼毕,张子仪按下晋王梁瑛,轻声说道:“如今诸位皇子封王就藩,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六皇子虽然平日里不声不响,但据我所知,胸中颇有丘壑,且与韦氏一族有着解不了的仇恨,这也是陛下让其独领虎贲一军的原因之一。

另外,我若是真的能够如愿致仕,毕竟会惹得陛下大怒,到时候我儿景岳肯定会出京任职,至于去哪儿,就看陛下的安排了。”

晋王梁瑛很是知味地点了下头,接道:“若是景岳去了北地,以他过往的军功及资历,做个独领一军的将军绝无问题。

如此过个几年,虎贲军就不再是铁板一块了,那个时候,重症就将成为小病,指日可消。”

张子仪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只要朝中没有别的变故,此策将是最稳妥的。只是那位也不是傻子,必定能够看出其中的门道,还需要其他事件的发生才能够遮掩。”

晋王梁瑛微微蹙眉,沉声问道:“不知老大人有何计策?”

“殿下需要展露出一丝丝的争雄之心。”张子仪定定地看着晋王梁瑛,很是认真地说道:“唯有与陛下闹翻,殿下才有插手其中的可能,不然的话,只会被那位察觉,再无先机可言。”

晋王梁瑛听过这番话后,一脸凝重地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晋王梁瑛声音嘶哑道:“这一切当真值得吗?当年的事情老大人也有所耳闻吧?我若是铁了心帮他,愧对先母,可若是不帮他,我大梁一百多年的基业便有倾覆的可能,实在是让本王难以抉择啊。”

张子仪也不劝说,只是低声说道:“一切皆由殿下决定。”

清风吹拂,将多年前的密事重现眼前。

当年先皇新逝,八皇子梁瑛率领五万大军抵达泽州,收到了当今皇帝的圣旨,与其说是圣旨,不如说是一幅图画与几句话,画中赫然是八皇子生母最喜欢的一枚金钗,话语得内容自然是要其退回北地。

八皇子梁瑛思前想后,终是决定军北上。

之后不久,八皇子梁瑛的生母忧郁成疾,很快便去世了。

自此,八皇子梁瑛的心里就扎着一根刺,一根永远也拔不出来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