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还是买字画的?”

孟然不紧不慢地答道:“先看看有没有值得入手的。”

中年人轻抚颌下胡须,很是平和地说道:“二位尽管看,若有需要的话就喊我,我在后面看书。”

孟然拱了拱手,“老板请自便。”

随后,书店老板继续去看书,孟然则是双手负在身后,慢慢地看着墙上的字画。

耿护院跟在孟然身后看了一会儿,随即指着一副《猛虎下山图》说道:“少爷,这副画画的不错。”

“哦?哪里画的好了?”

“这副画将老虎的神韵以及那股肃杀的气氛挥洒地淋漓尽致,堪称妙笔,能在这样的店铺里出现,实在是难得啊。”

孟然哦了一声,语气略带疑惑道:“耿叔,比这副《猛虎下山图》好的画作还有不少,你为何说难得?”

耿护院神秘莫测得笑了一下,耐心解释道:“花草山水、仕女美人这些画作,寻常人都能够捉笔描绘一番,神韵风骨也可显露一二,唯独肃杀凶烈的神韵难以诉至纸上。常言道,画虎画皮难画骨,意思就是画老虎时画它的外表容易,可要将老虎的气势画出来却很难。”

孟然恍然大悟,“耿叔,那你的意思是画这副画的人很有可能见过真正的老虎。”

“不错,我是这个意思。”

就在这时,书架后面闪出一道少年的身影,看那样子应该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他穿着一袭白衣,用手中的折扇轻轻地击打着左手,对着耿护院大声地称赞道:“你讲的不错,很合我的心意。”

随后他朝着店铺深处喊了一句,“老板,这副画我要了。”

书店老板很快就出现在三人跟前,对着那位白衣少年施了一礼,“公子可是要这副《猛虎下山图》?”

“不错。”

白衣少年故作风雅地摇着扇子,一脸得色。

“纹银十两。”

“什么?怎么这么贵,你是不是故意抬高价格?”白衣少年将手中的折扇一合,一脸不悦地看着书店老板。

孟然往前踏了半步,“这幅画是我们先相中的,你若是嫌贵,我们就买下了。”

那白衣少年轻蔑地笑了一声,嘴里说道:“区区十两银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老板,这副画给我包起来,我要了。”

孟然乜了他一眼,也就不再说话,转而看向其他的画作,很快就有两幅画作映入了他的眼帘。

离《猛虎下山图》不远的地方挂着一幅仕女图,洁白的画纸上有着一道素香淡影,图中的美人虽然只露了一张侧脸,但妆容清淡柳眉轻描,很是婉约迷人,她此时正对着满树的桂花浅笑嫣然,遗世独立。

画作的右边题了一列小字,写着‘秋日仕女图,画于八月十九日’,字迹下面有个印戳,孟然仔细看了几眼,才想起这是顾恺之三个字,想来这就是顾恺之的画作了。

孟然心中大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他回头瞥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白衣少年,旋即往前挪了几步,看向不远处的一副泼墨,只见纸上画着宽广的湖面,湖心有着一座小岛,岛上坐落着一座阁楼,天空中有着一轮红日,夕照的光芒将万物染成一片淡黄,美轮美奂。

画作的右边题了一句诗,内容是‘野船著岸偎秋花,水鸟带波飞夕阳’,并没有印戳或者姓名之类的题词。

孟然又看了一阵其他的画作,其余的作品虽有着各自不同的优点,但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大概看了一番,转身朝着书法作品的方向走去。

看了不过数眼,孟然就被其中一副字深深吸引,字里行间既有坚毅、果敢和进取的积极向上,也蕴涵了虚淡、散远和沉静闲适的隐士风骨,更妙的是,诗句更是极佳。

孟然情不自禁地吟诵道:“风回云断雨初晴,返照湖边暖复明。乱点碎红山杏发,平铺新绿水苹生。

翅低白雁飞仍重,舌涩黄鹂语未成。不道江南春不好,年年衰病减心情。

好诗,好书法。老板,这副书法我要了。”

书店老板走到孟然跟前,轻声说道:“纹银十两。”

“好,我要了,包起来。”

孟然的话音刚落,那个白衣少年也喊了一嗓子,“老板,我出五十两。”

书店老板看了看孟然,又把目光转向了那位白衣少年的身上,一副难以取舍的模样。

白衣少年冷哼一声,“七十两。”

书店老板满脸歉意地看了孟然一眼,“不好意思了,这副书法归那位公子了。”

孟然的嘴角扯了扯,终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