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砺仰着脸,目光锐利如电,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呆了呆,被他看得挺不自在的,反手摸了摸脸,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卫砺摇头,蓦地笑了:“没有,就是觉得你特别好看,真的。”

“贫!”我低斥一声,把碗递到卫砺手里,“快吃吧,吃慢一点。”

卫砺端着面碗,默默地看着热气腾腾的面,看了好一会儿才动筷子,吃得特别慢。我下楼去倒了一杯水,等他吃完面,歇了半小时才让他吃药。

折腾完这一切,已经快两点了,卫砺靠在床头,伸直了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睡吧。”

我这几天一直在家待着,白天都是睡过去的,晚上本来就没那么大的困劲儿,又这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根本睡不着,于是也像卫砺那样靠坐着,悠然道:“我睡不着。”

卫砺笑笑:“睡不着,那就说说话吧!”

“嗯,好,说啥?”我转脸看着卫砺,水晶吊灯光华璀璨,卫砺的眼睛熠熠生辉,比灯光还要夺人眼球。

卫砺把我揽进怀里,很长时间没说话。我有点纳闷,明明是他要跟我说说话的,现在又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一个字也不说了,玩起了高深莫测。

“诺诺,能这样抱着你,真的已经很好了!”卫砺喟然一叹,回眸看我,眼里盛着满满的深情,几乎要将我溺毙。

我心口突突突地直抽,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心里暖暖的,淡淡的幸福感缓缓流溢。

“我真傻!”卫砺突然毫无征兆地狠狠甩了自己一个大耳巴子,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手,惶然问道,“怎么啦?你这是干什么?”

卫砺抱紧了我,低声忏悔:“我特么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我居然对你做了那么多混账事!诺诺,我爱你爱得太晚了!一开始我就应该坚定不移地来爱你的!如果不是我那么固执,咱们现在早就是孩子爹孩子妈了!”

刚才那一巴掌很重,那声音听着都震耳朵,他的半边脸肿得老高,手指印鲜红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卫砺一脸懊恼,皱着眉头,噘着嘴,用力抱紧了我,喃喃道:“诺诺,我再也不要错过你了!我已经错过你那么多次了,那种感觉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真的再也不想体会了!”

三十二岁的卫大叔,说起肉/麻话来,一点都不比十六岁的小伙子差!

我搓了搓隔壁,半开玩笑地吐槽:“咦~好肉/麻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呢!”

“你!”卫砺眼一瞪,随即丧了气,无可奈何地冲我翻了个白眼,“诺诺,咱能不这么煞风景么?这些话我连纪苏都没有说过,你是第一个,你居然这么给我泼冷水!”

我心里微微有些拧巴,迟疑了片刻,低声道:“能不能不要总是在我面前提纪苏?我不喜欢听。”

卫砺一阵沉默。

我没抬眼看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一定会很生气,可是这话我必须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提一次纪苏,我糟心一次,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如果他一直把纪苏挂在嘴边,又如何能够心意爱我?

“对不起。”很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卫砺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我没想过,我提起纪苏,你会不开心。”

……

这还用得着想么?卫大爷不长毛都比猴精,会不明白这一点?

怕是没用心思吧!所谓没想到,究其根本,不过是不在乎而已。

我心里有微微的凉,好像气温骤降了二十度,一下子从初夏回到了料峭春寒。

“诺诺,我以为……我现在可以很坦然地在你面前提起纪苏,你会很高兴的。”卫砺苦笑,“以前,纪苏是禁忌,任何人都不能提起的,就算是纪蓉也不行。可是现在,诺诺,我可以很淡定地提起纪苏,在你面前,在任何人面前。我跨过去那道坎了。”

我心头一动,脉脉地看着卫砺,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流泪的冲动。

回想起来,我跟了他那么多年,在纪蓉回来之前,卫砺从来没有提起过纪苏,甚至纪蓉刚回来那会儿,她一提起来姐姐,卫砺分分钟翻脸,那样子特别吓人,可见纪苏是他绝对不能碰的死穴。

但是现在,卫砺却很淡定地跟我说纪苏,并且大多时候,他提起纪苏的时候,不再是款款深情地叫“苏苏”,而是连名带姓地叫“纪苏”,只是这个细节,我一直都没有注意过。

于是又免不了想起那年在法国,卫砺说要带我去七色花海看纪苏,应该不是为了纪念,而是要把我介绍给纪苏,大概就是要告诉纪苏,我是他的女人。只是那时候我太倔,他太傲,一言不合就开吵,于是误会越来越深,直到宫外孕的事情把我对他的感情部击溃,两人最终走到不可挽回的境地。

“好吧,既然你不喜欢听,那我就不说,以后都不说了。”卫砺眯着眼睛,笑得特别甜。

我皱了皱眉头,忍不住问:“笑得跟朵开残的喇叭花似的,你有那么开心吗?”

“有啊!走出阴影,迈向新生,当然开心啦!”卫砺把我的脑袋掰到他肩膀上,抚/摸着我的头发,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你人在我身边,心在我身上,我简直不能更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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