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的风呼呼地灌进来,吹得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卫砺瞥我一眼,没做声,更加用力地抽烟。

到了梁园,我把菜部丢进冰箱,交代赵婶不要动这些东西,就上楼了。卫砺一直跟着我,刚一进房间,他就把我压在门板上,带着凛冽的怒意吻了上来。

烟草气浓烈呛人,我有些难受,用力推他,他大概是被我的反抗激怒了,红着眼睛掐住我的下巴,怒气冲冲地低吼:“程诺!你到底要阴阳怪气到什么时候?!”

我用力挣开下巴,咧着嘴揉了两下,挺疼,然后绕开卫砺,一言不发地往里走。

很累,想睡,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多好!

卫砺紧跟过来,见我瘫在床上,他立即欺身压了上来,目光锋锐地逼视我,沉声问道:“诺诺,能不能不这样?你这样,我真的很累。”

“我也很累。”我凄惨一笑,“卫砺,既然两个人都累,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累下去?可以解脱的,真的!”

“解脱?”卫砺低喃,像是自言自语,“是啊!其实可以解脱的!”

“放了我,就谁也不累了。”我怅然一叹,“卫砺,我们不是活在一个世界里的人,三观不同,怎么相处?你这样的男人,应该找一个跟你一样的女人,过那种顶尖名流的生活,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可是我想要的不是这些,我只想要一个平凡的爱人,结一份稳定的婚姻,过一辈子平淡如水的日子。”

卫砺沉默了很久,才咬着牙说:“诺诺,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你离开!”

“为什么?你不是很累吗?”我既好笑,又疑惑。

卫砺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过了很久,才黯然道:“捆着你,看你挣扎着想要逃脱,的确很累,可是诺诺,没有你,我会觉得很无所适从,好像整个人一下子空了,就像一只胀鼓鼓的氢气球,到处飘。”

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我听不懂。

“我不喜欢下班回到家里,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大房子;不喜欢吃饭的时候只有一双筷子一只碗;不喜欢工作很累的时候,一抬头看不见你的身影。”卫砺的声音低沉喑哑,很无力,“诺诺,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事情,五年了,我已经习惯了有你的日子,我回不到一个人孤零零的日子里了。”

我越听,越觉得讽刺,就因为他习惯了有我,我就得赔上一生吗?我搭进去的还不够多吗?真要我把一辈子都搭进去,他才满意?

“诺诺,你就像香烟一样,我明明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可是我戒不掉。明明把你困在身边,看着你郁郁寡欢,我会心疼;看着你阴阳怪气地抗争,我会疲惫,可是诺诺,我宁愿心疼,宁愿疲惫,我也不会让你走。在别的男人怀里笑,和在我怀里哭,我一直是很坚定地选择后者的。”

我心里一凉,仿佛西北风越过重重棉衣的阻挡,穿过皮肤肌肉骨骼,直直地刮在心脏上。

“诺诺,我知道我自私,可是在感情上,人都是自私的,对不起,我选择优先考虑自己。”卫砺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撩起一缕发丝,凑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这……算不算情话?

可是为什么,我一点儿感动都没有,反而特别冷,特别怕,特别想找个阴暗的角落躲起来,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卫砺,你对我,真的有感情吗?”我冷笑,只觉得浑身冰冷,抑制不住地想发抖,“你的感情都给了纪苏,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感情?你对我,充其量就是寂寞的时候找个伴罢了!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一个能取代纪苏的女人,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踹了我。”我轻蔑地翻卫砺一眼,冷冷道,“因为——你根本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