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嘲地笑笑,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还有必要明知故问么?

卫砺的眉头皱得死紧,墨色瞳眸眯成窄窄的一线,紧抿着薄唇,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是紧绷的,怒气值暴涨。

最终卫砺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浴巾重重地砸在浴缸里,起身出去了。

我潸然泪下,捂着脸泣不成声。

走,不能无牵无挂;留,只有心碎神伤。进退维谷,生不如死。

卫砺一夜未归。

我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水晶吊灯的光芒无比璀璨,照得我眼睛刺疼刺疼的。

看着空了大半边的床,我默默地伸手摸了摸,一片冰凉,眨了眨眼,居然没掉泪。到底是在逆境中挣扎求生的,抗打击能力就是强悍。

我自嘲地苦笑,裹紧了被子,关灯,闭眼,却了无睡意。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两道很锐利的目光照在我脸上,我睁眼一看,只见卫砺一手拎着西装外套,一手撑着床榻,正躬着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你回来了。”我揉着眼睛,睡眼惺忪。

“起来,陪我去一趟医院。”卫砺凝眉敛目地看着我,语声沉沉。

我惊问:“你病了?”

“你在乎吗?”卫砺反问,目光灼灼地逼视我。

我闪了闪眼神,淡笑着垂眸:“好,这就来。”

“答非所问!”卫砺轻描淡写地说,从衣柜里摘了一件米色的风衣丢在床上,“穿这件。”

我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卫砺已经在楼下的餐桌边坐着等我了,见我过去,冲厨房里吩咐了一声:“赵婶,可以把早餐端出来了。”

十二月的天气阴冷阴冷的,A市处于长江南岸,理论上来讲应该是比较温和的亚热带季风气候,冬天不结冰,可操/蛋的现实是,南方的冬天能把活人硬生生冻成死狗。

我抽了抽鼻涕,脑子里有点晕晕的,大概是感冒了,于是捧起粥碗,喝了两口,说:“刚好我有点感冒,等会一起看看。”

“怎么会感冒?”卫砺皱眉,冷着脸看着我。

我无辜地撇嘴:“洗澡洗得久了点。”其实我是哭得太投入了,忘了时间。

卫砺冷声责备:“那么大的人了,洗个澡都能洗病了,你也是够了!”顿了顿,又说,“等以后你怀孕了,感冒了怎么办?”

我耷拉着脑袋没吭声,默默地扒拉碗里的粥。

卫砺气冲冲地往我碗里丢了个煎饺:“瘦成狗了都,还吃那么少!你还想不想给我生孩子了?!”

“想啊!做梦都想!”我将煎饺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昨晚我还梦见生了一对龙凤胎呢!”

卫砺突然就沉默了,脸僵得跟整容后遗症似的,抿了抿嘴,放下筷子,摸了一只烟,走到客厅,往沙发上一坐,默默地抽了起来。

我淡定地喝完一碗粥,吃了一个素馅包子,打了个饱嗝,抽了两张餐巾纸擦擦嘴,这才满足地走到客厅,叫道:“我好了,可以走了。”

卫砺整个人就像一尊石雕的人像似的,呆板地坐着,一动不动,烟雾缭绕,烟灰老长,颤颤的仿佛随时会掉下来。

我叫了一声,卫砺没动弹,我就默默地走出客厅,到走廊的台阶上坐下,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枯黄的草坪发呆。

过了没多大会儿,卫砺就出来了,带着一身淡淡的烟草味,在我背后说:“坐在地上干什么?不凉啊?”

我仰起脸看了他一眼,咧嘴笑了笑,朝着他伸出了右手。

卫砺拉住我的手把我拉起来,把我风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扣好,叹息似的说:“走吧!”

路过花店的时候,卫砺下车买了一束康乃馨,我这才知道,原来卫砺是去探病的。

病人是一位大约有六七十岁的女士,脸色惨白,形容憔悴。病房里有好几个人,其中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士不停地对其他人说谢谢。

我挽着卫砺的手臂走进去,那中年男士立刻迎上来,跟卫砺握手道谢。卫砺和他打了招呼,说了几句客套话,那男人将花接过来,摆在了床头柜上。

“家母动一场小手术而已,居然惊动卫总不远千里前来,夏某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夏总这话可就见外了,咱们是多年老友了,令堂大人有恙,我作为晚辈,怎么能不来探望呢?”卫砺笑得滴水不漏,客气有礼。

那个夏总瞥我一眼,含笑说道:“程诺自从加入恒星之后,可真是如鱼得水啊!卫总旗下多了这么一员猛将,更是如虎添翼,真是令人羡慕啊!”

“哪里!哪里!夏总的天乐传媒旗下那才是人才济济,我家诺诺也就是在恒星这种小地方,还有点混头,要是去了天乐,早就被那些大咖压得连影儿都看不见了!”

卫砺和夏总半真半假地客套,前来探病的人陆续来陆续走,换了好几拨。最后,卫砺对夏总说,不耽误老太太养病了,等过两天出来碰个面,好好地喝一场叙叙旧,就告辞了。

夏总亲自送我们出门,就在门口,夏总和卫砺握手,做最后的告别的时候,来了三个人。

一个西装笔挺、皮鞋锃亮的中年男人。

一个花枝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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