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水,尽灌冷风。

自父亲谢世后,屋内更显一分寂寥,漏水次数也增多了。

回到家后,一如既往的烧材蒸饭,母亲回来后,即炒菜煮汤。

王锋自幼好学,懂事较早,如今年满十八,更要支撑起这个家庭,勤快是必要。

他发现,母亲另一只手紧攥着几张薄薄的肉票,从炒菜到结束从未放开过。

餐桌上,王锋帮母亲盛好两碗米饭,见她脸色不好,自己更要乖巧。

猜得没错的话,那几张肉票是村干部发下来的,至于为何此时下发,多半是因为自己参军成功了,村上的补贴。

他离梦想又更近了一步,但王锋并未高兴,取代心情的却是难过。

他见母亲盯着桌上的炒白菜一动不动,心疼更甚,关心说道:

“妈妈…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亢枫终于动了,她将一碗饭放在身前,另一碗饭放在健圭遗像旁,再加一双筷子,夹菜在上面。

八年了,亦是如此,哪怕喝的是淡如溪水的羹粥,亢枫每顿饭仍然会给老公盛上一份。

“你都知道了?”

亢枫掌心紧了紧,手里的肉票攥得更紧了,眼眶雾气萦绕。

王锋点了点头,他知道终会面对这一刻:

“村大队书记给我说的。”

走过去,紧紧的抱住母亲,无语凝噎,这无声的告别,是最实意、最真情的。

亢枫放下筷子,微笑道:

“恭喜儿子,体检通过了,乡里干部推荐成功,你可以参军了。”

王锋赶紧擦掉眼泪:“妈妈…是孩儿不孝。”

父亲离去,没了大顶梁柱,现在这个小顶梁柱也要走了,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母亲。

亢枫摇了摇头,抬头望着比自己高出两个脑袋的儿子,欣慰道:

“锋锋也长大了,是该出去闯荡闯荡,见识这个世界,孩儿立志出乡关…有空多回家看看…”

王锋闻言,想要放声大哭,但父亲曾教过自己,男儿有泪不轻弹,成年了,更要做一个稳重的男人。

几番忍泪,鼻子憋得绯红,转过身,最后还是没忍住,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母亲还是很爱自己,把古言原话都改了,只是希望自己早点回家。

她以后一个人在家一定很孤独,但自己为了梦想,为了生活,不得不远离家乡。

亢枫没有擦泪,将一四边棱角的红色布包物塞进他的手里,再捏紧,握住他的大手:

“锋锋呀,这是咱祖传的护身物,外公给了我两个,我这一个,还一个你收好,别搞丢。”

“嗯!”

重重的点了点头,紧捏护身物,亲了下母亲的脸。

……

……

离乡,告别叁洞村。

村干部们亲自接送村里选上参军的孩子们,村里的大伙都跑出来欢呼目送。

王锋的视线不停在人群中搜索,这一次,母亲却没来送自己。

入伍的年轻人有五位,每人胸前挂着一朵鲜艳的大红花,而他们现在根本没心情看这红花,都望着田坎上的乡亲们,涕泗横流。

绿皮载货卡车轻松将五人拉走,两个多时辰,带到北京某某轮训队分部(不得过于详细)。

王锋在颠簸的车上,将护身物揣在左兜,不放心,揣在右兜、放在行李、捏在掌心里,仍然不放心,最后选择栓根结实的细绳,将其挂在脖子上,才算松了口气。

“嘿,这是你的护身符?”

身旁站着的兄弟疑惑王锋的行为,随意问道。

王锋记得他家人是柑橘专业户,比一般村民有票,小名叫做二杆子,村里乡亲都是这样叫他,因为他很瘦,长得像根杆子,在家又排老二。

“是护身物。”

王锋纠正。

“你知道我的护身符是什么吗?”

二杆子也不笑了,转过头来问道。

杆子见王锋摇头,掀开衣服,指了指肚子上的新鲜的刀痕,哭了。

“这,就是我妈给我的护身符!”

王锋大惊:“啊!…那你……”

带伤没法入伍,严格高级的部队更是带有任何伤痕都不容收留,更何况二杆子肚子上不深不浅的新伤。

他妈妈为了留住二杆子,也是挺狠心的,可能是她太自私、太爱他了,舍不得离开他,才会挥刀下手。

二杆子点头:“嗯,我不想梦想破灭,我必须去当兵!”

“加油。”

王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只好鼓励支持。

亢枫很爱自己的儿子,比二杆子的妈妈更爱自己的儿子,但她不会为陪同而终结孩子的梦想,反而会尽力支持。

“我会努力的。”

二杆子望着远方,目光坚毅。

他不知道三个月后的复检仍然会把他赶回家去。

……

抵达轮训队。

接受新兵训练开训动员大会。

他们都不知道三个月后自己将要去哪里,虽为县里招兵,但政府为了保证部队成分的多元化,防止军阀化,地方招兵随时都在变换。

三个月的新兵连训练,让从未有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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