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入冬的第一场落雪。

湖面上还有雪花轻轻地飞舞着,殷通白衣胜雪,寒江垂钓。一名红衣美婢服侍在侧,红漆小几上用泥炉煨着一壶酒。

殷通,会籍郡守,银印青绶,秩二千石。

郡守的权力非常大,除了由朝廷直接任免的县令县长、负责监察郡治的监御史、负责统领驻军与管理治安的郡尉三者外,郡的其他官员均由郡守自行任免。

权力使人年轻,常年的养尊处优,让他看上去只有四十出头。

雪天垂钓是件极风雅的事,通常这个时候他的心情都比较不错。

“瑞雪啊。”他示意婢女端过马扎,请项梁坐下。

“项翁今日如何得空,来看我这老头子。”

项梁笑道:“殷兄好兴致,再过些日子就是蜡祭,我估摸着大人能得几日清闲,特意过来讨杯酒喝。”

蜡祭是年终祭祀,秦人是不过春节的,过完蜡祭就是新年。

“知道你要来,刚就有条五斤重的鲈鱼咬了钩,正好拿来下酒。”殷通朝身后招了招手,自有厨娘过来取了竹篓去料理。

婢女斟了一杯酒,殷通接过来递给项梁:“天寒,先暖暖身子。”

项梁道了声谢,先敬过殷通,饮了一口,放下酒杯从怀里掏出一份礼单送了过去:“小小心意,殷兄勿要嫌弃。”

殷通打开礼单扫了一眼,笑道:“项兄大手笔啊。”

这份礼单上光金就有一万镒,更有各种奇珍以及二十名美貌婢女,为了这个侄儿项梁也是不惜血本。

两人十几年的交情,说话间无需诸多试探,项梁的意思他自是懂得,微微沉吟道:“令侄的事我也是才得知,此事颇为棘手,既然牵扯到蓝月郡主和天机殿,便是我去也无甚把握,只能尽力而为了。”

“如此先谢过殷兄了。”

“对了,公子胡亥要找的那名女子,可有下落?”

“那女子名叫柳昔,身手了得,羽儿亲自出手也未能把人留下。恕我直言,此女恐非公子良配。”

殷通苦笑道:“公子胡亥又岂是听劝的。”又道:“近日会籍来了一伙赤甲贼人,来去如风,连着劫了好几家富户,项家名声在外,令侄不在,项翁也要多加小心哪。”

“倒也有所耳闻,有孟将军在,区区贼人,想来不足为患。”

“这伙贼人俱是实力强横的修士,孟凡高已经与人交过手,还吃了不小的亏。恐怕还得交由天机殿出马,前几日已经报了上去,迟迟未见动静。本来令侄大可帮手维护地方,百里廷尉也真是,放着正事不办,尽给我添乱。”

他是看着项羽长大的,这小子傲的很,从来宁往直中取,不向曲中求。若是他做的断不会不认,多半真是吃了冤枉官司。

?

韩信并不认为项羽是冤枉的,人犯从来不会老老实实的承认罪行,只有酷刑才能让他们面对现实。

天机殿武士在清理庄园的时候发现了一处地下密室,这是庄园最初的主人为了躲避吴越之战建造的,现在被用作审讯项羽的场所。

不知道为什么,韩信对项羽有种骨子里的厌恶。

这或许是一个历尽艰辛从底层脱颖而出的奋斗者,对另一个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幸运儿的天生排斥。在他看来,项羽的傲气纯粹是不识时务。

整整五日,他把酷吏二字发挥的淋漓尽致,项羽如同铁打的汉子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项羽实在是无妄之灾,有苦说不出。

虽然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但是不知道项梁会用什么办法帮他洗脱罪名,到时万一口供对不上,白白枉费叔父一番苦心,只好咬紧牙关硬撑。

开始蓝月溪还来听审,几次之后就没了兴趣。

只有叶风明白项羽是冤枉的,要不要说出真相呢?说出来之后他和她就成了仇人,该如何相处?这个问题一想起来就很烦躁。

离开元君所说的期限只有一个多月了,仙诀越来越纯熟,能够掌控的灵力也越来越多。当他终于修炼到神识外放时,忽然明白了这是一门专门针对神识的功法,同时也发现了问题出在哪里。

他快要突破了,一旦突破到第二层境界,爆发的神识将超过意识体承受的极限,只有躯体配合形成识海,才能容纳如此强大的意志,否则突破之日也就是他魂飞魄散之时。

然而他已经骑虎难下了,不运转功法,意识体就会有溃散的趋势,继续修炼则等于慢性自杀。

基地方面依然没有消息,于是他只好预备了一条退路,人选还是倒霉蛋陆白。

陆白最近常常断片,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中邪了,总是忽然发现自己从一个地方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却完不记得中间的过程。严重的时候,他甚至回想不起整个下午到底干了什么。

他不敢告诉任何人,要是让人知道他疯了,一定不会再让他留在军中,整个家族都会为此蒙羞。有时候他甚至会想,要尽快想办法战死,这样至少能留下体面。

叶风对他的身体愈发的掌控自如,就算当着他同僚的面也是谈笑自若,不虞被人识破。

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和蓝月溪来一次促膝长谈。

只是他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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