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忠勇侯府也是一片愁云惨雾。

忠勇侯白文斌今年已是四十三岁,膝下一子一女,都是侯夫人淑荣郡主所生。

倒不是因为白文斌和淑荣郡主鹣鲽情深,而是因为当初淑荣郡主乃是下嫁,老侯爷勒令白文斌不准纳妾,亦不许在外面拈花惹草。老侯爷前几年仙去后,白文斌也曾动过纳妾的念头,但淑荣郡主又哭又闹,白文斌为免麻烦,便也断了抬人进府的念头,一门心思只在外面快活风流。

淑荣郡主今年三十八岁,十六岁嫁进忠勇侯府后头一年便生下了嫡长女白霏,原本也想趁热打铁再生个儿子,谁知肚子迟迟没有动静,过了整整七年才再度有孕,生下了嫡子白秀杨。

自那之后,淑荣郡主没能再有身孕,自然将唯一的嫡子看得如同眼珠子一般。好在白秀杨也争气,自小便聪慧过人,言行举止也是进退有度,虽然自小生长在伏州,但在淑荣郡主看来,白秀杨身上的贵气,并不比在京城长大的贵胄子弟要差。

淑荣郡主出身不俗,眼界自然也高,白秀杨今年十四了,再过两年也要到娶亲的年纪了,淑荣郡主也早早的开始相看。

只是伏州毕竟地界小,并无勋贵人家,淑荣郡主平时也只与些官家太太来往。只是淑荣郡主自幼在京城长大,虽然已在伏州生活二十余年,可还是看不惯地方官的小家子气。伏州的官家女儿,虽说一个个模样也算周正,可是一举手一抬足,总是有着小地方的土气,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

在淑荣郡主看来,自己的宝贝疙瘩白秀杨,就算尚了公主也不算高攀!

谁知到头来,自己的宝贝儿子居然要娶一个商户的私生女!

淑荣郡主气得差点没厥过去。

白秀杨却要冷静许多。

他刚满十四,容貌骨架都略显稚嫩,说话办事却有着和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母亲,事已至此,再吵再闹,都是无用的了!”

淑荣郡主抹着眼泪道:“那就任由那林家这么糟践你么?若是嫁个嫡女过来,也就罢了。那乌家虽说名声不显,但听说家教甚严,林大太太又是乌氏嫡女,想必教出的嫡女也不会太差。谁知那林之澜居然拿个私生女来搪塞,实在是欺人太甚。”

白秀杨却有些不以为然。

“母亲此言差矣!”白秀杨背起手,缓缓的在屋内踱着步,“林家与我忠勇侯府无冤无仇,又想巴着侯府来给自己脸上贴金,怎么会偏要拿个私生女来故意惹怒我们呢?”

淑荣郡主恨恨道:“所以才说商户人家行事没有规矩,简直匪夷所思!”

白秀杨摇摇头道:“林之澜行商多年,早已混得比猴还精,他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

淑荣郡主疑道:“什么原因?”

白秀杨笑道:“那就是他特别疼爱这个妹妹,疼爱到可以为了她对抗家。我听说林之澜的生母早逝,只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姐姐林元娘。那林元娘早已出嫁,剩下的妹妹中,他最偏疼的就是这个最小的妹妹林九娘。”

淑荣郡主见白秀杨笑容似有深意,忙追问道:“那又如何?”

白秀杨轻声道:“现在的林大太太是续弦,嫁进来的时候林之澜已经十四岁,两人之间并无什么母子之情,林大太太生的那几个嫡出小姐,和林之澜的关系也只是一般。如若我娶了林大太太所生的嫡女,虽然面子上好看些,可除了那说好的十五万两银子,我还能得到多少好处?这林九娘既是林之澜心尖上的妹妹,林之澜必然不肯委屈了她。将来只要将她拿捏好了,还怕引不来林家的银子?母亲您也知道,现如今办事,光凭忠勇侯府的名号已经不够了,没有黄白之物,事情是办不成的。”

淑荣郡主这才明白白秀杨的想法,不止嗔怪道:“我的儿,话虽这样说,却还是委屈你了!”

白秀杨淡淡道:“不过是块跳板罢了,左右是让我踩脚的玩意儿,脏点干净点都无所谓,反正早晚是要丢掉的!总之不让她污了咱们忠勇侯府的血脉便是了!”

听了白秀杨一席话,淑荣郡主心里登时敞亮了许多。

是了,不过是个早晚要丢掉的跳板而已,干净点还是脏点都无所谓!

凭秀杨的才华和风度,早晚有出头之日。

到时,将这林家的野丫头一脚踢出去,再为他择个佳媳就是了。

......

怡心院里一片寂静。

林之澜来了。

四个大丫鬟锁春、知夏、敛秋、落冬齐齐给林之澜行礼:“大少爷!”

林之澜笑笑道:“九小姐呢?”

锁春笑道:“屋子里绣花呢,大少爷先进去,我这就给您沏茶去。”

林之澜有些意外。

这个妹妹,自己多少还是了解的。

她向来是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她心心念念想要嫁入忠勇侯府已经有两年时间了,今日终于心想事成,自己原本想着她就算不爬树上墙,也肯定乐得像欢快的小鸟一样满院子乱窜。

怎么竟会如此安静?

林之澜有些不安,赶忙快步的走进屋里。

林九娘正低头绣花,看见林之澜,露齿一笑道:“大哥,你来了。”

林之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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