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好鬼、恶鬼,决定于它死后留下的最后一丝残念。

……

我叫古顺生,刚出生的时候,我娘发现我是个带把儿,不顾虚弱的身体,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掐的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我双眼泛白,口吐白沫,幸好奶奶及时赶来,将我从我娘的魔爪中救下来。

我娘哭着说,当初可都是商量好的,遵守我祖祖辈辈的规矩,是女孩就留下来,是男孩就送他上路。

我奶奶恶狠狠地说,当初是当初,谁也甭想伤害我孙子,你家那边是什么习俗,只生女不生男,那不是给自家绝后吗。

我爷爷早就归了土,所以家里由我奶奶做主,我那跛脚的爹只能听我奶奶的,一个人坐在家门口吧唧吧唧地抽着烟。我爹认识我娘,是在我娘来古村给人接生的时候。当时村里人瞅我娘长得细嫩白净,都想娶我娘回家做老婆,可是我娘有个条件,那就是结婚后只能生女孩,男孩必须送他上路,而且女孩子以后也必须做接生婆。

村里人都是重男轻女,听了我娘提出来的条件,这不是断子绝孙吗,认为我娘是个神经病。

当时我爹三十好几了,因为腿脚有残疾一直没娶到老婆,眼瞅着我家就要断了香火,我奶奶自作主张,就把我娘给娶进门。

之后,便是生下我。

奶奶出尔反尔,不遵守约定,又害怕我娘丧心病狂加害于我,把坐月子的娘赶出家门,让她滚回娘家。

第二天早晨,奶奶出门拾柴火,发现我娘吊死在家门口的白杨树上。

“这简直造孽啊,难道你要害死我家呀。”奶奶操起竹竿子就要去打娘的尸体,但被闻声赶来的爹拦住了。

听奶奶说,门是一家通气的地方,也就是生门,吊死在家门口等于是用阴气把通气的地方给堵了,生门一堵,家都活不成。

这事一传开,村子里炸了锅,说我娘这是想变成厉鬼回来索命,不准我娘葬在村子的坟山上,会坏了村里的风水。我爹当时因为这事还拿柴刀跟几个村里人打了一架,脑袋被人开了瓢,奶奶用了三把香炉灰才止住血。

没办法安葬在坟山上,奶奶自己主张,给我娘安葬在离家一百米外的油菜地里,那是我家的一片油菜地,每逢清明时节,黄灿灿的油菜花盛开,比那供奉给死人的花还要好看。

安葬完我娘,奶奶就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把家门改了向。

俗话说,坐北朝南才符合风水玄学,让北方来的气通过房子,流向北方,而我家现在愣是成了坐东朝西,因此而成了村子的大笑话。

我奶奶宁愿承受这样的笑话,也不愿意冒险,生门被堵住,那可是要死人的。

这事儿过去很多年,我现在也十六岁,和村里的小伙伴们一样,在十里外的村子里念了三年小学就没再读下去,回家帮家里干农活,图个温饱。

我奶奶喜欢坐在家门口纳鞋底,一坐下来,嘴里就叨叨没完,跟讲故事一样把我小时候的事情讲给我听,除了恐怖,我没有任何感觉,对死去的娘没有任何印象和感情,就像一个陌生人死掉一样,丝毫不关心。

其实,我还是有点恨我娘,第一,她为什么要杀我?我可是她的亲生儿子;第二,她为什么要上吊自杀,村里二狗子和羊蛋蛋到现在还骂我是没娘的孩子,是野孩子。

奶奶每逢说到我娘死后,就不再往下说了,她只是重复那几句,说我娘想害死我们家、造孽、孽畜之类骂人的话。

最近几天,我总是梦见奶奶的话在耳边萦绕,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真的梦见了娘。

她是个很白净的女人,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外衣,脸上挂着微笑,朝我缓缓招手。

可是当我靠近之后,她就不见了,然后我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回头一看,一个披着红衣裳的骷髅用空洞的眼睛看着我,骷髅手抓住我的脖子,愣是把我提了起来。

这个梦做了有三遍,每次都是被抓住脖子,然后我就惊醒了,满身都是冷汗。

我害怕的紧,就把这事告诉我奶奶,我奶奶拍着大腿说:“哎呀,可能是在下面没钱花了,走,给你娘烧纸钱去。”

“烧香干嘛,清明节还没到呢。”

“再不烧香,你娘又要来找你了。”奶奶已经进屋子找香烛、纸钱。

一阵风吹过,我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回来一看,屋子旁边那一排杨树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我仿佛看到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人挂在枝干上,随风飘荡。

娘就是在那棵比较粗壮的杨树上吊死的,听我奶奶说,那棵树是我爷爷年轻时候栽下的,当时就有二十多米高,我娘一个女人哪来的气力爬上那么高的树把自己吊死。

奶奶很快找来香烛纸钱,带我去油菜地,油菜地中央有个鼓起的小坟包,那就是我娘的坟。

奶奶点燃香烛,烧了一大把纸钱,嘴里念叨:“你都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就不要再回来找顺生了,这些香烛纸钱你拿到下面去用,不够的话就托梦给我,不要再去吓唬孩子,孩子胆小,受不住。”

忽然刮起一阵大风,两根香烛都灭了,还没烧的纸钱被搅到空中乱飞。

奶奶气得直跺脚,破口大骂:“你这个不知好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