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颌:“噢?皇帝有那样好?”

谢福儿见这严谨师长不耻下问,发了几分得意,顺着杆子往上爬:“可不是!学生虽为官一年,还没机会上朝,但圣上的折子朱批偶尔过学生的手,又听上司描述,光见其字,仅闻其声,就心生仰慕,只恨没来及亲自侍奉御前——唉,此乃学生锥心刻骨之恨哇!”两手蜷紧,作金刚状,捶了几记小胸部。

话没说完,外傅展袖豁然站起,带了几两风,正扑到谢福儿脸上。

他身型高,却绷挺健朗,没有半点赘余……至少,没脱衣服前,谢福儿是这样觉得。

一站起来,华盖遮阴,挡住了谢福儿半边视野,愣了一愣,早忘了称许皇帝,忍不住赞:“外傅这身材板子极好!”

外傅背了手,意味深长睨视她一眼:“好。”

又是什么好?谢福儿疑,见他朝门外走,也要跟上去,他却转了颈子:“还有事没了,你先等等。”悠悠然然走出门。

谢福儿不敢忤逆,乖乖坐等。

等了小半会儿不见动静,她正想探头出去,那名又白又骄的长随已经提步进来,旁边跟了两名精庐小厮,端着食案,上面置了茶壶木盅。

长随依然面无表情,只叫小厮斟满一杯茶水递给谢福儿,自己则手持鸡毛短笔,在一簿小册上勾画,张口问:“谢太傅之女谢福在?”

谢福在是谢福儿在官场用的男名,事败返家后,谢福儿早恢复了本名,这会儿一愣:“谢……福儿。”

长随摆摆手:“好了好了,福儿也好,福在也罢,总归是谢家长女,没错吧?”

谢福儿:“嗯呐。”

长随又上下打量:“芳龄?”

谢福儿顺嘴答:“年十七。”

长随提笔,依话记录下,翻过一页,又问:“有无隐疾、传染病以及不雅症,例如脚气、狐臭、口气、鼾症?”

谢福儿呼吸一顿,会意过来:“这是做什么?学生要走了。”

长随上前便将她手肘子一拽,目光一闪,却缓了口气:“精庐内定期统计学子各项近况,替小的家主人,录一份名单,往日里头你们精庐也不是没做过。”

谢福儿这才缩回坐下,呡了几口茶水,擦擦汗,掩住尴尬。

长随与谢福儿互相拉扯了一把,脸上似有掂量,攒了眉,似透出一股子忧心,笃定出结论:“谢小姐是个力大之人。”

这也是核审内容之一?谢福儿努嘴,不可置否:“如今物阜民丰,学生家里伙食还行。”

长随端起壶,又斟一盅,这回亲自递了谢福儿鼻下,见她饮下,才舒缓脸色:“谢小姐坐着不慌,您家先生还有交代,稍后便来,若是疲了,”一指室内角的一张青木卧榻:“在那儿歇歇也成。”

谢福儿笑这侍从小题大做,没过半盏茶的时辰,笑不出来了。

*

之后发生的事,宛如行走在云端之上,飘飘忽忽,迷迷瞪瞪,雾漫天,纱满地。

身在浩然无邪的国办学堂,里头都是单纯清白的莘莘学子,文隽儒雅的君子师长,哪会有半点防范心?

混沌间,头重脚轻的谢福儿感觉自己头发热,脚发虚,莫非是头伤复发,引出了热症?

她摸上了那张卧榻。

卧榻只是供精庐师长小憩,并没搭盖,设得简陋,床板子冰冰硬硬,她却像跌进了龙床一样,张开四肢,躬躯阖眼睡下。

不知是梦是醒,谢福儿察觉有人进来,在自己身下垫东西,软细缠绵——真正是舒服,惹得她睡意又深了几层,还听见那名长随的声音在遥远处响起:

“哎喂……垫厚点儿……仔细我家主人硌着了……枕头多拿两个,被单子也找一床来……我家主人有风湿……吹不得寒气……凉了腿脚唤疼叫你们人头落地都是偿不了的……”

随即,天地都安静下来,本来就静谧的午后书院,空气都停滞了。

门口一阵阵齐整步伐,自头顶上汹汹踱来,传到耳里,似是武人穿的钢靴,将砖石地踩得铿锵响,间或夹杂着盔甲碰撞、兵戎摩擦之声。

谢福儿失笑,这是做的什么梦……

屋外嘈杂陡然停住,安静下来,感觉就像是……将这座厢房密密牢牢地围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福儿好像被什么抛了上去,又跌下来,一高一浅的,上上下下,热热乎乎,胀胀紧紧。

迷糊间,又觉得自己成了一朵大喇叭花,开得正盛,一只大手将自己从泥地拔出——根茎脱离土地的那一瞬,仿佛针刺斧绞,一阵撕痛!

她大叫一声:“啊——!”

那人拔花的力气小了些,却还在锲而不舍地拔,更是钝刀子割肉一般。

谢福儿卡在半截子泥土里,出不来,又再回不去了,痛极飙泪:

“要么快!要么滚!磨磨唧唧疼死姐!”

那人再不惜力,一柄偃月大刀挥就杀来,将谢福儿连根带茎,齐刷刷隔断!

她痛昏了。

不过也不算吃亏,她记得在昏前,火速抓住了那把大刀,狠命掐捏了一把,一柄本又热又硬又粗又壮的巨刃快速消靡了下去。

估计短时间内,那把大刀,再很难残害别的花花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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