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因此在掌柜端上面来的时候,华焉主动接过面碗放在了顾笙面前。

&ep;&ep;因了人多,他们一行人只能和一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莽汉坐在一桌。

&ep;&ep;只见这莽汉约莫三十来岁,将面吸的呼噜呼噜作响,吃的满头是汗。

&ep;&ep;楚梦打量一番,发现这莽汉并未有什么危险气息。

&ep;&ep;相反地,反而因为眉眼浓粗而显得十分憨厚。

&ep;&ep;于是便放下心来。

&ep;&ep;众人吃了几口面后,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ep;&ep;瞬间空气似乎也变得和之前有些不同。

&ep;&ep;好像原本松弛的一根弦被猛然间拉紧了一样。

&ep;&ep;这是……

&ep;&ep;“少爷,有杀气!”

&ep;&ep;长缨握住腰间短刀,谨慎的护在宁远面前。

&ep;&ep;“什么?杀气!”

&ep;&ep;还不待大家有所反应,旁边埋头吃面的莽汉忽的停下了动作。

&ep;&ep;只见他憨厚的神情收起,面色一霎变得铁青。

&ep;&ep;他提起身旁的重柄刀,脚在桌上猛地一踏,整个人像圆滚滚的长尾山雀一样弹射了出去。

&ep;&ep;他没吃完的那碗面在桌上秃噜噜打着璇儿,还没等停下来,这人已然消失在桌边。

&ep;&ep;众人惊呆。

&ep;&ep;华焉更是在惊呆之余多了一层恼怒。

&ep;&ep;因为那碗面里剩余的面条,全都被莽汉的蛮力震荡而起,挂在了离莽汉最近的华焉头上。

&ep;&ep;一袭白衣,一柄长剑,气宇轩昂,身若游龙。

&ep;&ep;这是华焉自进入江湖以来最为引以为傲的标志。

&ep;&ep;少涯派的首徒,永远都是腰杆挺直,如仙鹤般优雅骄傲的。

&ep;&ep;而如今,他的脑袋上挂满了面条。

&ep;&ep;甚至还有一根搭在了他的白玉簪上,顺着脑门垂到眼角,随风恣意晃荡,丝毫不懂主人的羞恼狼狈。

&ep;&ep;华焉涨红了脸,气的;

&ep;&ep;顾笙也涨红了脸,乐的。

&ep;&ep;“噗哈哈哈哈!”

&ep;&ep;“你,你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倒霉蛋!”

&ep;&ep;一桌子这么些人,其他人甚至连一滴面汤都没被沾上。

&ep;&ep;楚梦见状也忍不住弯了嘴角。

&ep;&ep;华焉脸色越来越差。

&ep;&ep;楚梦连忙出口安慰道:“没关系,有面条,也是好看的。”

&ep;&ep;说罢,还郑重的点了点头。

&ep;&ep;可她越是认真的说出这句话,场面越是好笑。

&ep;&ep;华焉这辈子不想再听到“面条”二字。

&ep;&ep;他又气又恼,忽地有种想哭的感觉。

&ep;&ep;楚梦见华焉窘迫非常,赶快抬起另一只衣袖对他道:“我帮你擦。”

&ep;&ep;“别——”

&ep;&ep;衣袖还未伸到华焉眼前,楚梦的手肘便被挡回去了。

&ep;&ep;她诧异的瞧着阻拦自己的宁远,解释道:“这只衣袖,是干净的。”

&ep;&ep;宁远拧了拧眉啼笑皆非。

&ep;&ep;楚梦以为他不信,有些着急起来:“真的,我每日换洗,不信你闻,有皂角香气。”

&ep;&ep;她很认真的蹙眉,将手腕伸到宁远鼻子前。

&ep;&ep;宁远拉下她的手腕。

&ep;&ep;可惜,他闻不到。

&ep;&ep;不过他还是佯装嗅了嗅鼻子,冲楚梦笑眯眯点头道:“很香,我信。”

&ep;&ep;他将楚梦的手腕放回到她身侧,开口道:“我是说,我来帮他擦。”

&ep;&ep;“少涯派尤为注重礼教之大防,楚姑娘动手,怕是不妥当。”

&ep;&ep;说罢,便伸手在华焉脸上擦将起来。

&ep;&ep;楚梦恍然点头:“是我考虑不周了。”

&ep;&ep;观华焉与顾笙斗气时的言行便可知,少涯派确实注重这些所谓传统。

&ep;&ep;自己虽心若无尘,可难免少涯派不会觉得唐突。

&ep;&ep;幸好宁远将自己拦下,不然岂不是鲁莽了首徒。

&ep;&ep;“多谢宁兄。”

&ep;&ep;思及此,楚梦蓦地郑重起身,向宁远抱拳道谢。

&ep;&ep;宁远挥着衣袖擦拭,俊俏的眉眼直蹙起。

&ep;&ep;这面条上既有油又有汤,说不定还沾上了莽汉的口水。

&ep;&ep;他很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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