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注地看着他,抬手替他捋了捋发梢,“刚才你一直在哭……”

&ep;&ep;“我出去外——去隔壁。”伊然坐了起来,直接伸手推开了孟逸昌,笨拙地想要爬下床去。

&ep;&ep;“等等,阿然。”孟逸昌懵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正想要去牵他,伊然却抓起身旁的枕头,猛地往地上扔去。

&ep;&ep;“都走开!”

&ep;&ep;伊然使劲用脚跟踢向床侧的木板,砰地一声,连孟逸昌也吓了一跳,“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ep;&ep;他想要站起来,在昏暗中,脚下却绊了一下,又摔坐回床上。幸好这是柔软的床铺,但孟逸昌立刻惊得冲过去抱住他。

&ep;&ep;孟逸昌低头看向伊然的脸,只见他哭得嘴唇都在发抖。

&ep;&ep;他正要说话,伊然却嚎啕出声:“为什么?我只是想平静地睡一觉,为什么我要遇到这些事?”

&ep;&ep;“我知道,我知道你很难受。”孟逸昌俯下身去,吻在他的额面上,柔声细语安慰着,“如果你想哭,可以随便哭的。”

&ep;&ep;“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伊然别过脸去,避开了孟逸昌的接触,“你们都是这么说,说着没关系,说着会留下来,说着无所谓,但你们还是会走。是我在妨碍你的生活。”

&ep;&ep;“我——”孟逸昌知道,就算他说一万遍不会,伊然也不会在此刻就相信他。

&ep;&ep;伊然心里有不止一道伤口,并非几句话和几个晚上就能治愈,需要他用一生的存在来疗伤。

&ep;&ep;孟逸昌转而将伊然放回到床上,握住他刚才踢向床边的脚跟,轻轻捏着,“疼不疼?怎么这么傻,心里难受,想哭就哭,怎么还让身体来承受?要是真摔倒了,这种时候要是出点什么事,受苦的还是自己。”

&ep;&ep;伊然仍倔强地偏着脸,再次使劲忍着泪水,“受苦的是我,我害你休息不好,我就该受苦。”

&ep;&ep;孟逸昌的手掌蓦地握了握,捏紧了伊然的脚踝,使他终于抬眼看了过来,正瞧见昏黄台灯光线之下,孟逸昌认真起来的眼神。

&ep;&ep;“阿然,我没法逼你相信我,我知道你很难受,我能给你的唯一承诺,就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这绝对不是在骗你。”孟逸昌一字一顿地这么对他说,“你受苦,我会心疼,和你一样疼。”

&ep;&ep;这句话,敲在了伊然心房的门上,声声如心跳。那俗气老套的台灯光线,忽然变得令人感觉宽慰起来。

&ep;&ep;沉默了片刻,伊然对孟逸昌伸出了一条手臂,鼻音之间弥漫着浓浓的哀求:“不要走……”

&ep;&ep;孟逸昌当即握住了伊然的手,坐到他身边去。伊然顺势倒在他怀里,终于放肆地大哭了起来。

&ep;&ep;“放心,我不会走的。”孟逸昌将伊然抱入自己怀中,轻拍着他的后背,垂头吻在他发顶,“想哭就哭,我一直在这里。”

&ep;&ep;伊然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压抑而破碎的抽泣声闷在了孟逸昌的胸膛之中,“不要,不要走……”他一直重复着这几个字,浑身簌簌发抖。

&ep;&ep;孟逸昌紧紧抱着他,在他每一次抽噎着喃喃时,都柔声地回答一句,他不会走。

&ep;&ep;大概是哭得精疲力尽了,伊然逐渐闭上双眼,在孟逸昌的臂弯之中蜷成一团。孟逸昌如同搂着孩童一般,将他安置在自己怀里,低头亲了亲伊然仍蹙着的眉心,然后伸长手臂,将台灯熄灭。

&ep;&ep;伊然哼哼了几声,呼吸仍是短促着。孟逸昌搂着他稍微翻了个身,替他轻揉腰腹。

&ep;&ep;胎儿在皮肤之下细微挣动着,搅得伊然睡着了也不安宁。孟逸昌终于也闭上眼,双手没有离开过伊然的身体。

&ep;&ep;睡着之前,孟逸昌正想着,他应该要做得更多。

&ep;&ep;翌日早晨,两人都起得比较晚,幸好是周末。孟逸昌为了照顾伊然,已经推了好多次的夜班和周末急诊了。

&ep;&ep;伊然起身之后,看着孟逸昌的神色似乎有些尴尬,但孟逸昌只当昨晚无事发生,照旧给他做吃的,陪他聊天看书。

&ep;&ep;孟逸昌看过伊然的病历,孩子的情况之前算是挺好的。以他的细心和专业认识,孟逸昌还是能看出,伊然最近身上的一些小毛病。

&ep;&ep;其实有几次,他都想喊伊然和他一起回医院,有熟人帮忙,可以做最详细的产检,但他一直不敢和伊然重提起那晚上的事,又怕他在医院触景伤情,现在暂时还不好强迫他去面对。

&ep;&ep;孟逸昌站在厨房门口,隔着一个客厅的距离,观察着坐在桌前敲着电脑的伊然。

&ep;&ep;伊然的眼神没有离开电脑屏幕,但在打字的间隙,总是无意识地伸手向自己的胸口,揉着肿痛的乳房。

&ep;&ep;“很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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