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没有一丝犹豫，段司宇甩开鞋，直接跳进海里，朝着颜烟游去。
&ep;&ep;逆浪打得他呛水，海水进眼，涩得发疼，刺得眼睛发红，西装黏在身上，湿漉恶心，他边咳边游，此生未有过的狼狈。
&ep;&ep;可段司宇不敢停，拼了命地向前，双臂破开浪，靠近他唯一的月光。
&ep;&ep;他只怕松懈一秒，他的花种会就此消失，独留他这个孤岛在世间，后半生荒芜。
&ep;&ep;终于，他触到颜烟的手臂，将人翻出海面，头朝上，摘掉泳镜。
&ep;&ep;颜烟嘴唇发白，呼吸似有若无，胸膛已无起伏。
&ep;&ep;“不要......颜烟......不要......”
&ep;&ep;段司宇语无伦次，慌张到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用力拍打颜烟的脸，低声乞求，全身发抖。
&ep;&ep;可无论他如何乞求，拍打，怀中的人皆无反应。
&ep;&ep;同一时刻，救生艇随船驶近。
&ep;&ep;“快快快！人在那儿！拉上来！”
&ep;&ep;两人被拉上救生艇，艇挂上钩，再被拉上搜救船，转移到甲板。
&ep;&ep;数个急救人员一涌而上，翻转颜烟至平躺，仰头打开气管，清理口中的堆积物，迅速上设备，插气管辅助呼吸，摁压做心肺复苏。
&ep;&ep;可颜烟却双眼紧闭，手臂垂落，如何摁压都无反应，似已失去呼吸。
&ep;&ep;段司宇红着眼，已然失了理智，被人从后方制住，拖离颜烟，却仍在疯狂挣动，狼狈不堪乞求。
&ep;&ep;“不要死，求你——”
&ep;&ep;......
&ep;&ep;北城的大风呼啸。
&ep;&ep;颜烟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身上裹着长大衣，他却不自觉发颤，从骨子里溢出的冷意。
&ep;&ep;身后是软件园，便利店的玻璃门上，贴着圣诞老人像与麋鹿。
&ep;&ep;左右扫视，颜烟感到迷茫。
&ep;&ep;他死了？
&ep;&ep;还是没死？
&ep;&ep;濒死的梦境？还是重生穿越了？
&ep;&ep;很快，颜烟否掉后一个猜测，因为周围的人面目模糊，无论他如何细看，仍看不真切。
&ep;&ep;他正在自己的记忆里，或在一场美梦中。
&ep;&ep;此猜测一出，不自觉，颜烟扬起唇角，此生头一次大笑。
&ep;&ep;灵魂似很轻，悬在半空轻飘，所有的郁结、焦虑、痛苦，统统蒸发，从他身体中抽离。
&ep;&ep;在他死时，上天终于听从一次他的祷告，让他回到北城的冬日，与段司宇在一起时，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ep;&ep;大笑过后，颜烟提步，向地铁站狂奔，因为他知道，段司宇会在那里等他下班。
&ep;&ep;地铁口前有一清晰人影，孤高挺拔，在模糊的众生中鹤立，是他视线里唯一的光亮。
&ep;&ep;颜烟疾步跑近，段司宇侧头看向他，“你跑什么？有这么想我？”
&ep;&ep;脚步不停，颜烟冲进段司宇怀里，主动索取怀抱，“嗯，很想你。”
&ep;&ep;耳畔一身低笑，再是俯身的回抱。
&ep;&ep;“今天怎么敢大方承认？”
&ep;&ep;“我以后都会大方承认。”
&ep;&ep;段司宇再次低笑，起身，牵起他的手，进了地铁口。
&ep;&ep;平安夜，他们遇上晚高峰，车厢中人潮拥挤。
&ep;&ep;段司宇将他拉到角落，挡在他身前，用躯体阻隔人潮，架起一道庇护的高墙。
&ep;&ep;颜烟勾起唇，将头靠在段司宇胸膛，想汲取柑橘的清香。
&ep;&ep;入鼻却不是香味。
&ep;&ep;而是咸湿的海味。
&ep;&ep;梦境会有不完美的地方。
&ep;&ep;但没关系。
&ep;&ep;他屏住呼吸就好。
&ep;&ep;可忽然，段司宇指尖触到他额头，将他往后拉，“平常我想在外面抱你，你总不让，非要躲，今天这么主动？”
&ep;&ep;俯身，额头抵额头，唇只差一厘相触。
&ep;&ep;“我以后都不会躲。”他认真起誓。
&ep;&ep;“真的？”
&ep;&ep;“真的。”
&ep;&ep;“吻也可以？”
&ep;&ep;“可以。”
&ep;&ep;段司宇眉梢一挑，低头，凑得更近，似要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ep;&ep;颜烟闭上眼，等待吻落下，可唇间空荡，吻迟迟未能下落。
&ep;&ep;许久，颜烟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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