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婆子急了,使劲儿拧了他胳膊一下,嫌弃道:“没用的东西!话都说不清!”

&ep;&ep;小厮抬手告饶,连声道:“李妈妈,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ep;&ep;如今张家出了事,老爷因为蔡党倒台失了靠山,本来都快致仕的人,从前在任上收受贿赂、徇私舞弊的事儿被捅了出来,天子一怒,直接将人丢进了诏狱,直到如今都没能出来。

&ep;&ep;李婆子是张家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在主子面前很是有些体面。张家上下人心惶惶,李婆子自诩张家老人,更是跟着着急上火,好几月都没能睡好觉,此时更是心烦气躁。

&ep;&ep;“你这说的什么话,随少爷出去的不就是你?定是你个蠢的没办好事,误了少爷的筹谋!”

&ep;&ep;小厮有苦难言,拉着一张脸,讷讷无言。

&ep;&ep;自张家老爷出了事,老夫人便一病不起。日子一天天过去,家中银子流水般送出去,大少爷张子显四处求关系、摸门路,可直到如今还没能收到好消息,李婆子越想越气,口不择言起来。

&ep;&ep;“家中出了那么大的事,后院那几个还不消停!前头男人事多,顾不上这许多事,她们倒好,不说出谋献策、为府里谋条生路,还一个塞着一个作怪!可怜大少爷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也没有,这都立春了,连个愿意缝袜子、绣香囊都没有……”

&ep;&ep;李婆子一边往前走,嘴上一边低声抱怨个不停。她在府中有头有脸,编排主子编排得起劲儿,小厮却不敢多说一句,只乖乖跟在她身后。

&ep;&ep;“……整日就知道拈酸吃醋,不是比谁花样子新,就是比谁布料子贵,没一个轻省的……惜春院那个也是个不管事儿的,几个丫鬟妾室都压不下来,嫁来四五年了,肚子里也没货,难怪男人要……”

&ep;&ep;“李妈妈!”

&ep;&ep;眼见李婆子越说越出格,小厮赶忙出言打断她,李婆子猛地回过神,再抬头一看,惜春院就在眼前了,只能悻悻闭上嘴,又是心虚又是威胁地看小厮一眼。

&ep;&ep;小厮低下头,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抬脚往惜春院里走去。

&ep;&ep;可刚踏进院门,就听里头传来杯盏落地的清脆声响。

&ep;&ep;只见张子显站在庭院正中,两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拉着他的袖子争执不休,一个哭哭啼啼抹着泪,另一个也不甘示弱,躲在男人身后,梨花带雨地解释着什么。

&ep;&ep;视线尽头,正屋廊下站着个珠围翠绕、衣着华贵的女子,冷眼看着庭院中的闹剧,不言不语。

&ep;&ep;“行了!”

&ep;&ep;温香软玉在怀,张子显却没了往日的耐心,烦躁地推开挂在自己手臂上的女子,抬头看见站在院外的李婆子,随口便道:“李妈妈,你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事儿。”

&ep;&ep;说完,张子显不顾那二人忽然难看的脸色,匆匆朝正屋走去。

&ep;&ep;而廊下,冷眼观望的女子也收回视线,转身走进屋中。

&ep;&ep;庭院中,李婆子冷哼一声,眼神环视一圈,围站了一圈的丫鬟当即如鸟兽散。

&ep;&ep;她施施然走上前,看着低头敛眉、再没了方才争风吃醋模样的二人,脸上扯出一个笑:“到让小的听听,今日又是因为什么?”

&ep;&ep;另一边,张子显几步走进屋内,挥挥手将站在屋内的丫鬟赶走,没看见女人的身影,他直接转身绕进内间,张口便道:“婉娘,你可知道我今天遇见谁了?”

&ep;&ep;胡婉娘已换了一身素净的裙衫,坐在铜镜前解着发上的钗环,闻言头也不回说道:“我怎么知道。”

&ep;&ep;张子显几步走上前,语气难掩激动:“玉竹!我看见玉竹了!”

&ep;&ep;胡婉娘动作一僵,猛地回头看向他。

&ep;&ep;男人仍旧沉浸在兴奋中,兀自说个不停:“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初你胡家出事,我还当她去别处寻生路了……”

&ep;&ep;“你。”胡婉娘不自觉攥紧了手中一支簪子,双眼紧紧盯着他,口中话一字字挤出牙,“你在哪儿看见她了?”

&ep;&ep;张子显顺手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将今日所见种种细细道来。

&ep;&ep;“今儿我去诏狱……”

&ep;&ep;随着他的话语,胡婉娘的身子好像被冻在原地,一张脸也冷得发僵,

&ep;&ep;“……难怪人说人各有命呢,胡家出事了,这玉竹不知得了什么机缘,竟转头就被孟家认了回去,还在宫中折腾出了这般大的风波……”

&ep;&ep;张子显喃喃说个不停,像是掉入回忆中,神情竟有几分怔然,半晌才回过神。他眼神一转,从凳子上起身,蹲在垂首望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的胡婉娘身前。

&ep;&ep;“婉娘。”张子显放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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