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脸色一变,仰躺回去,眼睛半眯着,死死地盯着狭开一条缝的木窗,手臂不动声色地伸到枕头下方。

&ep;&ep;昏暗的月色中,木窗被人轻轻推开,夜风倏地钻进屋内,将书案上的纸页吹得哗哗作响。

&ep;&ep;那声音似乎也吓到了来人,一直等到书页不再响动,那人轻巧利落地跳过木窗,双脚无声落到地上,一步步朝程荀床榻前走来。

&ep;&ep;眼前一片黑暗,程荀呼吸平缓,静静感知着空气的微妙流动。那人在床前立了一会儿,一只手隐隐伸向了程荀的侧脸。

&ep;&ep;说时迟那时快,程荀猛地抬起藏在被褥中的匕首,直直刺向来人!

&ep;&ep;还未碰到来人,一只触感熟悉的大手骤然握住了程荀的手,匕首凌空的一瞬,寒芒照亮他的脸,程荀看清他的样貌,当即一愣。

&ep;&ep;而男人另一只手臂在空中一挥,轻松抓住了匕首,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身手不错。”

&ep;&ep;月光下,男人马尾高束,额前落了几缕散乱的碎发,发尾还夹着些潮湿的水汽,双目直直望进程荀眼中,明亮而湿润。

&ep;&ep;程荀愣了一瞬,被他松松握住的手一挣,拉住他的前襟向下一扯,将他那张俊美无铸的脸扯到了眼前。

&ep;&ep;男人被扯得猝不及防,一双眼迷惘而茫然地看着程荀。

&ep;&ep;“吓我很好玩吗?”

&ep;&ep;二人离得极近,程荀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说出这句话,声音轻轻的,没有生气的意味,反倒因为彼此交织的鼻息而多了几分暧昧与亲昵。晏决明喉结滚动,月色的遮掩下,一张脸迅速涨红了。

&ep;&ep;“我以为你睡了。”他压低声音,气音轻轻打在程荀脸上。

&ep;&ep;“我确实睡了,你把我吵醒了。”程荀面不改色,扯着谎话。

&ep;&ep;他小声问:“那怎么办?我补偿你,好不好?”

&ep;&ep;“怎么补偿?”

&ep;&ep;程荀松开手,身子向后靠了靠,好整以暇看着他。

&ep;&ep;月光从他身后洒进来,落在程荀身上,她发丝凌乱,柔软的寝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了一小片锁骨处的肌肤,银白的月光下,光洁如绸。

&ep;&ep;“你……”

&ep;&ep;程荀正要催促,眼前忽然天旋地转。待反应过来时,晏决明已然抬手护住她的后脑,将她压在柔软的锦被之中。

&ep;&ep;怀中微凉的身体紧紧抱着她,他的头抵在程荀的颈窝中,看不见神情,只剩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着她的脖颈。

&ep;&ep;他说:“我好想你。”

&ep;&ep;程荀的心骤然一软。她听着他闷声闷气的声音,慢慢抬起手,顺了顺他散乱在后背的马尾。

&ep;&ep;“……怎么是湿的?你刚沐浴了过来么?”

&ep;&ep;入手潮潮的,还带着春夜的水汽。

&ep;&ep;晏决明嘴唇轻轻贴住程荀的锁骨,嘴唇微动,像是低语又像是亲吻。

&ep;&ep;“偷偷跑出来的,总不能脏兮兮地见你。”

&ep;&ep;程荀眼睛一转,轻轻扯了扯他的头发:“好啊,夜闯女子闺房的,不光是个采花贼,还是天牢里偷跑出来的逃犯。”

&ep;&ep;晏决明笑了下,胸膛起伏:“还请小姐高抬贵手,放了小人吧。小人给你做牛做马一辈子,报答您的恩情。”

&ep;&ep;“我才不信。一辈子那么长,万一你中途跑了呢?”

&ep;&ep;晏决明从她怀中抬起微微头,看着她,一字一句认真道:“那你便把我剥皮抽筋、丢进荒山里喂野狼吃……”

&ep;&ep;程荀飞快地抽回手,盖在他唇上,挡住了他的话音。二人双目交汇的片刻,狭窄床帐内,情意和目光一样赤|裸。

&ep;&ep;他微微偏过头,黑暗中,唇角盖住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ep;&ep;一颗火星落在枯草上,晚风一吹,燎原的火焰铺满原野。在这温暖而潮湿的春夜里,枯草烧尽,万物萌发,新生的爱意好似丝丝缕缕的细雨,落在情人耳鬓厮磨的发间。

&ep;&ep;不知过了多久,晏决明狼狈地停下,他低着头,双臂按在程荀身侧,呼吸急促而粗重。

&ep;&ep;程荀睁着眼睛,定定看着头顶床帐,伸出舌尖飞快地舔了唇角,濡湿的手心按在心口,那里是愈发凌乱的跳动。

&ep;&ep;夜静得令人心悸。

&ep;&ep;缓了许久,他长臂一揽,拉过锦被,将她牢牢裹住,自己则隔着一床被子将她拥住,倚靠着床头,像哄孩子一般拍着她的后背。

&ep;&ep;他问:“过几日就要面见圣上了,怕不怕?”

&ep;&ep;程荀仰起脸,微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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