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既然出了差错，身为臣子，又怎能袖手旁观？正道肃清，难道不是臣子应有之责？”
&ep;&ep;她语气漫不经心，沈焕竟有些分不清她的真意了。
&ep;&ep;程荀靠近一步，声音放轻了些：“这天下，是圣上的天下，可不是他誉王的啊。”
&ep;&ep;“况且，若真变天了，誉王胜算几何，还不好说呢。”
&ep;&ep;沈焕瞳孔一缩，未曾料想她竟然说得如此直接。
&ep;&ep;程荀点到为止，退后一步。她面上神态坦荡自然，却只有她知道，自己藏在背后的手已经洇出了汗。
&ep;&ep;沈焕心绪杂乱。
&ep;&ep;京城离西北太远，其中太多微妙的偏转、太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不明晰、也不喜欢。
&ep;&ep;他唯一知道的，只是为将者，当为国、为民。
&ep;&ep;国是什么？民是什么？
&ep;&ep;三岁小孩都答的出来。
&ep;&ep;他看向程荀：“你直说吧。”
&ep;&ep;指尖深深嵌入手心，程荀平静道：“晏决明的踪迹，你当真不知么？”
&ep;&ep;沈焕眉头微皱。
&ep;&ep;他一路追查到金佛寺，手里自然掌握了些信息。
&ep;&ep;金佛寺毗邻昆仑，而此前驻守昆仑的瓦剌西路大军又毫无征兆地哗变，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帮大齐解决了心腹大患。种种联系相加，他心中已有大致的猜测。
&ep;&ep;只是……
&ep;&ep;“程姑娘究竟何意？”沈焕隐隐有个猜测，却不敢确信。他紧盯程荀的神色，心中一下下敲起边鼓。
&ep;&ep;而程荀的紧张与提防更甚。
&ep;&ep;话到临头，她忽然沉默。
&ep;&ep;心中像是放了个戥秤，她反复计较着那分厘斤两，不敢轻易松口。
&ep;&ep;无言的焦灼在空气中弥散开，烧得人心脏直跳。
&ep;&ep;程荀注视着他，以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闪现。她想起他与晏决明之间的亲厚言语，想起初遇时沈焕独立墓园中的哀痛，想起他方才的愤怒与不甘，想起军营中那群不再年轻的沈家残部。
&ep;&ep;半晌，她终于开口。
&ep;&ep;“西宁地势特殊，不宜强攻，瓦剌大多小股作战。那一带，有支姓程的队伍，正在全力抗敌。”
&ep;&ep;沈焕愣在原地，反应一瞬，心神蓦然一动。刚想追问，却见程荀下唇紧抿，眼中露出几分狠厉。
&ep;&ep;“沈大哥，伯母与沈烁还在大同。为他们着想，行事时万事切莫冲动啊。”
&ep;&ep;沈焕一怔，旋即明白她的用意，心中没有多少被威胁冒犯的愤怒，反倒颇有些欣赏。
&ep;&ep;他深深看她一眼：“你的心智，不似这个年纪的女子。”
&ep;&ep;程荀不为所动，反问道：“心智还分男女之别？”
&ep;&ep;沈焕摇摇头，短暂地露出个笑，面容旋即又严肃下来。
&ep;&ep;他抬头望向半空，双眼微眯，不知目光落在何处。月光漏过纵横的枯枝落下来，将沧桑冷硬的侧脸分割成一块块。
&ep;&ep;许久后，他终于看向程荀。
&ep;&ep;“程姑娘，我都知道，我都在意。”
&ep;&ep;程荀一时怔住。
&ep;&ep;“沈家血脉，只剩我与烁儿了。可沈家人，绝不只我与烁儿。”
&ep;&ep;“西宁，我会去的。”
&ep;&ep;程荀没有答话。
&ep;&ep;沈焕笑了下，眼角露出了淡淡的纹路。他已三十三，岁月与风沙早在他脸上留下痕迹。
&ep;&ep;“你放心。我刀上的血，向来只沾外人的。”
&ep;&ep;第131章泣血书（二更）
&ep;&ep;回去的路上,四人之间少了许多剑拔弩张。
&ep;&ep;晏立勇本还有所顾虑，可在程荀的要求下，还是解开了沈焕腕上的麻绳。贺川虽眼中仍有警惕，却也不再横眉冷对。
&ep;&ep;林中昏暗,只有淡淡的月光穿过枯枝,洒在银白的路上。
&ep;&ep;地上满是白雪,皮靴走上去,只留下松软的踩雪声。四周一片安静，几人心中各有思量。
&ep;&ep;过了一会儿，程荀忽然开口道：“沈大哥,今日多有冒犯,还请多担待。”
&ep;&ep;沈焕不放在心上,只笑笑：“这有什么。”
&ep;&ep;话音一启，后面的话反倒没这么难了。
&ep;&ep;沈焕道出自己琢磨许久的疑问：“为什么要选金佛寺？”
&ep;&ep;程荀心头一紧，随即反应过来他问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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