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屋中众人反应各异,有说一切都是误会打圆场的,有指着杜三娘怒骂她颠倒黑白、成心陷害的,还有一头雾水地问刘荣是谁的。

&ep;&ep;杜三娘想起路上程荀与她说过的话,定定心神,说道:“无论是刘峰指使,还是刘荣自己贼胆包天,此事说破天,都是刘家所为。”

&ep;&ep;“想必,各位长辈也不愿此事闹到公堂上去。”

&ep;&ep;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杵着拐杖,缓缓开口。

&ep;&ep;“三娘,你想要什么,便直接说清楚吧。”

&ep;&ep;杜三娘控制不住地想要颤栗,只能用手狠狠抓住一旁的桌角,努力维持平静。

&ep;&ep;“我要带庆儿走。我要和离。”

&ep;&ep;刘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ep;&ep;杜三娘看着那老者,话愈发坚定。

&ep;&ep;“要想此事过去,就把庆儿给我。”

&ep;&ep;程荀站在堂屋角落,望着杜三娘挺得笔直的背,不禁微微勾起嘴角。

&ep;&ep;-

&ep;&ep;和离之事并不容易。即便杜三娘手中证据齐全、还有程荀暗中的支持,一群人吵了整整三天,刘家才终于勉强松了口。

&ep;&ep;嫁入刘家十年,将这个小富之家奋斗到洛阳数一数二的酒水富商,杜三娘贴进去的嫁妆不知凡几。可杜三娘并未纠结财物,只咬死了要带女儿庆儿走。

&ep;&ep;刘峰安静地听着一群人争吵家中的财产与生意,他这个男主人被困在那个冰冷的椅子里,没有一个人过问过他的想法。

&ep;&ep;而那双从始至终都看向他的眼睛,再也没有向他投来视线。

&ep;&ep;直到最后,族里的长辈不甘不愿地点了头,杜三娘在和离书上签字画押完,又递给了刘峰。

&ep;&ep;他沉默许久,疯了似的撕毁了和离书,双手拼命拉扯杜三娘的衣袖,声泪俱下地求她不要走。

&ep;&ep;他不明白,他与她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将这个家经营得红红火火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可为什么这一刻,一切都变了?

&ep;&ep;她要走,他们的孩子也要离他而去。

&ep;&ep;一切都怪自己这副残破瘫痪的身子么?

&ep;&ep;而面对他迟来的眼泪,杜三娘只是冷冷地看了他最后一眼,转身走了。

&ep;&ep;刘家长辈按着刘峰的手,在和离书上画了押。杜三娘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抱着睡梦中的庆儿,就这么孤身一人走出了刘宅。

&ep;&ep;踏过门槛的瞬间,她感觉眼角有泪划过。

&ep;&ep;她没理会那滴泪,看着门外,站在马车前等自己的三人,她扬起了一抹笑。

&ep;&ep;程荀看着她含泪的眼睛,笑着点点头。

&ep;&ep;她走上前,轻轻抱住了她。

&ep;&ep;她在她耳边说:“三娘,我有一桩生意,非你不可。”

&ep;&ep;杜三娘一怔。

&ep;&ep;“为刘家忙活了大半辈子,现在,该为你自己忙一忙啦。”

&ep;&ep;她看着程荀站直身子,微微歪着头,笑着对她说:

&ep;&ep;“程杜商号,这名字,可比惠通好听多了!”

&ep;&ep;第84章去紘城

&ep;&ep;泰和四十五年,秋。

&ep;&ep;平阳府城杜家大院里,今日正热闹。

&ep;&ep;两年前和离回家的杜家三小姐,今日要给自己从夫家带回来的闺女过五岁生辰宴。

&ep;&ep;大院里摆上流水席,往来的宾客也多是乡里乡亲。台上戏班子咿咿呀呀唱个不停,一片热闹的喧嚣中,乡亲们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

&ep;&ep;他们话题的中心,便是今日出尽风头的杜三娘。

&ep;&ep;有年轻男人不屑地说:

&ep;&ep;“这杜三娘不是个好的。自家男人残了,转头就带着孩子和离,还将孩子上了自家族谱。这样的女子,放在我们家,进门的份儿都没有!”

&ep;&ep;一位大娘在旁嗤之以鼻:“人家三娘如今可是赫赫有名的程杜商号老板!程杜的名声,整个山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想娶,人家看得上你么!”

&ep;&ep;有人在旁帮腔:“若不是杜三娘,杜家能这么几年,就在府城里盖这么大的宅子?”

&ep;&ep;同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徐徐道:

&ep;&ep;“三娘于婚嫁一事上,确实不大稳妥。可若说起本事,却未必比杜家男儿差。不然,去岁杜家老祖宗走时,也轮不到三娘上去上头香。”

&ep;&ep;年轻男人还想争辩,后背却被人狠狠一推搡。他气急败坏转头去看,却见推搡他的是个怒目圆瞪的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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