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好,我听你的。”

&ep;&ep;程荀握紧她的手,长舒一口气。

&ep;&ep;-

&ep;&ep;三日后,扬州城外。

&ep;&ep;一架简陋的青帷马车停在半路,后头还跟着一架牛车,鼓鼓囊囊装满了行礼。

&ep;&ep;清荷掀开车帘,忧虑地看向车外的男人。

&ep;&ep;“玄哥,我和宝娘走了。”

&ep;&ep;陈玄艰难地点点头。他用目光描摹着清荷——这个他从小就放在心上的女子。他捏紧了拳头,心中沉痛不舍。

&ep;&ep;“我,我看看宝娘。”

&ep;&ep;他一溜烟钻进马车,抱起沉睡中的宝娘,长满青黑胡茬的下巴隔空蹭着婴孩的脸蛋。

&ep;&ep;清荷伸手抚摸他的面庞,含泪道:“玄哥,我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可是,凡事都想想我和孩子,好不好?”

&ep;&ep;陈玄望着妻子柔情似水的面容,眼神狼狈地躲闪开。

&ep;&ep;许久后,他深吸一口气,跃出马车,沉声道:“你放心,等此间事了,我便回家找你们。”

&ep;&ep;车夫一甩鞭子,马车向远处去了。

&ep;&ep;马车渐行渐远,陈玄强忍了一路的泪,终于落下。

&ep;&ep;车内,清荷放下车帘,含泪的双眸逐渐坚定。

&ep;&ep;“这位大哥,劳烦您了。”

&ep;&ep;冯平头上压着顶斗笠。听到车内女子的话,低声应了。

&ep;&ep;马车绕过山路,向扬州城驶去。

&ep;&ep;第50章乞巧节

&ep;&ep;立秋后,处暑近。

&ep;&ep;秋风渐起,夜里已有几分寒意。明明昨日还暑气炎炎,一夜新凉,晨起,枝叶上就挂了露。

&ep;&ep;今日是七月七,胡府里衣香鬓影、珠围翠绕。

&ep;&ep;午后,扬州城里有头有脸的官宦之家、豪商巨贾的少爷小姐们,随家中亲眷来到胡府。

&ep;&ep;男子在前院作诗品茗,后宅里更是精彩。

&ep;&ep;台上戏班子唱个不停,台下夫人新妇们说笑凑趣。香案上摆满巧果花瓜,姑娘小姐们三三两两坐着,或是沐手焚香、卜巧斗巧,或是呼朋唤友、游园游园赏景,好不热闹。

&ep;&ep;纵然近来胡瑞在官场上遇到诸多不顺、颇有些灰头土脸,可孟忻此前的举动,已然触碰到江南官商敏感的神经,

&ep;&ep;一时间,以胡瑞为中心的利益集团竟比从前还要紧密。扬州官场这一池浑水,竟有几分泾渭分明之势了。

&ep;&ep;而小小一个乞巧节,就因为撞上了这个当口,俨然变成胡瑞一派抱团取暖、共度时艰的定心丸。

&ep;&ep;前院里,男人们举杯对饮、交杯换盏间,交换利害、各取所需;后宅里,当家夫人们聊闲天、话家常,话里话外,弦外之音、机锋不断。

&ep;&ep;或许,只有尚且天真无邪的少女们,才听不厌有情人鹊桥相会的桥段,虔诚地拜那月上双星,祈盼巧心巧手、美满姻缘。

&ep;&ep;——程荀原是这么想的。

&ep;&ep;只是,从小在金屋玉堂里长大的女子,又有几个是真的天真无邪呢?

&ep;&ep;光是看看此刻,胡婉娘恹恹坐着,身旁这位小姐说笑逗趣、那位小姐劝酒送茶。即便端着千金的矜持,可一举一动,不就写着奉承讨好二字么?

&ep;&ep;程荀默默想,或许这便是上层人家的生存之道。稍微抹不开面子的、家世差一些的,不就被远远隔在了人群之外么?看着几个瘦弱小姐拘谨、落寞的模样,程荀默默垂下眸子。

&ep;&ep;毕竟,并不是谁家的女儿都能有胡婉娘这般好命。程荀扫了一眼站到亭子边缘的一位小姐,她衣着华贵鲜亮,可袖口却有一圈针线缝过的痕迹。

&ep;&ep;——想来,这是位在家中并不受宠的小姐,一件衣衫都要先收起量,等长大些,再放出量继续穿。

&ep;&ep;此等情形,是万万不可能出现在胡婉娘身上的。

&ep;&ep;胡婉娘在千娇万宠中长大,儿时裹身的就是最细最软的上等松江棉。更别提长大后,每月新衣、新头面流水般送进晴春院。宴上穿过一次的衣裙,必不会再上第二次身。

&ep;&ep;可这样的好日子,却换不来胡婉娘的笑脸。

&ep;&ep;自从那日意图自尽被程荀拦下后,这朵艳丽的花儿,彻底凋零在初秋的寒风里。

&ep;&ep;她整日呆坐屋中,不哭不笑,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了。

&ep;&ep;程荀心知肚明她的心结,只是冷眼看着,并不插手。可身家性命都系在她身上的丫鬟小厮们却急了,成日里想着法儿地耍宝逗乐。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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