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平时他在旁人眼中有这么坏吗?”

&ep;&ep;若青道:“也不是坏吧,这才是宁公子正常的样子啊。就是,总之大家都不会想要惹他。”

&ep;&ep;那倒是。沈遥凌揉了揉额角:“但是若今日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陷入险境,宁澹都一样会去救他们。”

&ep;&ep;若青想了想,宁公子会救人她信,但是宁公子会把每一个人都抱在膝盖上哄睡吗?这个情景想一想就很恐怖好不好。

&ep;&ep;喻崎昕那一碗镇静的药好像还不太够。

&ep;&ep;沈遥凌撑不住了,额角越来越刺痛,浑身虚软地栽倒在软枕上,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是痛昏了过去还是睡了过去。

&ep;&ep;船队收拾停当,准备起航。

&ep;&ep;在船上用水不算方便,在出发前宁澹找了处水源,弯腰搓洗。

&ep;&ep;属下过来禀报:“宁公子,该上船了。”

&ep;&ep;宁澹直起身,指间摊开抻平一条拧得半干的手帕。

&ep;&ep;这是沈遥凌在密室时从袖口飘落出来的,他顺手捡了,方才忘了拿给沈遥凌的婢女。

&ep;&ep;手帕沾了灰尘,再单独拿过去岂不是给人添麻烦,他左右无事,便自己洗干净。

&ep;&ep;身后的属下看着那双提剑直劈四野的手上晾着的淡粉手帕。

&ep;&ep;心底暗惊:那手帕很显然另有所属,能把这位这样使唤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ep;&ep;不敢想不敢问。

&ep;&ep;宁澹旁若无人地捧着手帕走到舷侧,余光瞥见喻家的大小姐站在角落里,朝这边看过来,神色难明。

&ep;&ep;喻崎昕这几天心中简直是大起大落,消化了许久,现在才勉强平静些许。

&ep;&ep;回想起上当的前后始末,羞愧难言。

&ep;&ep;她原本出使阿鲁国的目的便不纯,存心与沈遥凌比较。

&ep;&ep;一路上,便不受控制地一直注视着沈遥凌的一举一动。

&ep;&ep;她时常会想,沈遥凌若是生在她家里,大约会被看作一个疯子,一个无药可救的蠢材。

&ep;&ep;沈遥凌的一切她都无法理解。

&ep;&ep;父亲一直教导她各种规矩和掌控人心的技巧,她努力潜心学习,用心掌握,才能得到夸赞。

&ep;&ep;父亲是她的引路人,为她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在帮她走向更好的地方。

&ep;&ep;她背后有整个喻家的智慧,不管从什么角度想,她都该是最耀眼的那个。

&ep;&ep;可是却出现了沈遥凌这样的异端。

&ep;&ep;以喻崎昕的标准来看,沈遥凌根本一无是处。

&ep;&ep;沈遥凌浑身充满了失败、危险、堕落的象征和预兆。

&ep;&ep;沈遥凌是她所受到的养育中绝对的反面。

&ep;&ep;可是沈遥凌却从未真正失败过。

&ep;&ep;所有人都愿意看着沈遥凌。

&ep;&ep;即便他们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对沈遥凌或捉弄或嘲笑,可是喻绮昕分明知道,没有人真的讨厌沈遥凌。

&ep;&ep;除了她自己。

&ep;&ep;她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努力却无法顺理成章地得到所有人的仰视,为什么世上总是要有沈遥凌这样的存在,为什么沈遥凌跟她不一样,无需耗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快乐。

&ep;&ep;这根本不公平。

&ep;&ep;她讨厌沈遥凌不知所谓的勇敢,也讨厌沈遥凌一往无前的执着。

&ep;&ep;她一直觉得沈遥凌是个错误,热切地期盼着沈遥凌会在突然狠狠地摔倒在地,盼着某个暗中的天神终于发现沈遥凌这个异端,然后降下一道意旨,没收沈遥凌所有不合道理的快乐。

&ep;&ep;宁澹出现的时候,她曾以为宁澹就是沈遥凌的劫难。

&ep;&ep;当她看到沈遥凌为了宁澹深陷其中,生出许多从前没有的忧愁和烦恼,喻绮昕觉得大为快意,心想沈遥凌你也有今天。

&ep;&ep;她巴不得沈遥凌多受些苦楚,她觉得天神对这个不讲规矩的女子的惩罚终于来了,同时也有些索然无味——她觉得沈遥凌怎么能够真的变得这么愚蠢?

&ep;&ep;可是当沈遥凌真的离开医塾,再也不在宁澹身上花心思讨好的时候,喻绮昕又想不通了。

&ep;&ep;沈遥凌做这些到底是什么目的?

&ep;&ep;沈遥凌究竟从宁澹身上获得了什么?她为什么突然失去兴趣了?

&ep;&ep;喻绮昕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于是父亲再叫她去接近宁澹时,她也不再抗拒,不再只当做一个简单的命令,她也同样想得到沈遥凌得到的一切。

&ep;&ep;结果,换来的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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