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p;&ep;宁澹直直瞅着它，酒意呛鼻，声音闷闷的，像是鼻子被塞住。
&ep;&ep;佛像仍然静默。
&ep;&ep;宁澹再走向前，已经近得快能碰到那尊铜身佛像，便拿下腰间剑鞘，握在手中。
&ep;&ep;他盯着这尊佛像许久。
&ep;&ep;“你反悔吧。”
&ep;&ep;他道，声音如同闷石子一样滚落一地。
&ep;&ep;“我给你供奉香火，我给你修天梯，我终生信奉你，你就原谅沈遥凌一次吧。”
&ep;&ep;“她总是顽皮，心愿肯定也是，许着玩的。”
&ep;&ep;“你别怪罪她。你收回成命，让她回心转意，行不行。”
&ep;&ep;宁澹自顾自地说完，像是达成了什么交易。
&ep;&ep;将自己的钱袋，以及浑身上下值钱的玉佩银饰全数留下。
&ep;&ep;转身又提着剑走向屋外。
&ep;&ep;林木沙沙作响。
&ep;&ep;风卷着竹叶零星飘落，打在宁澹侧脸上，细细一条划痕。
&ep;&ep;这一瞬极静，下一瞬，宁澹身周的风骤然逆转，凌空甩出，如同以他为核形成一道无形飞镖，瞬间斩断了周遭的竹。
&ep;&ep;断竹嚓嚓滑落，继而轰然倒地，断裂处都被强韧内力拍碎。
&ep;&ep;清理了过于茂盛的竹林，宁澹拿出自己随身的佩剑。
&ep;&ep;毫无爱惜之意地将剑鞘插进泥土中，横向一扫。
&ep;&ep;便整出了一个长窄的平台。
&ep;&ep;他接着往下走，每一步，都生生手刻出一道阶梯。
&ep;&ep;直到剑鞘裹满泥浆。
&ep;&ep;宁澹随手将剑鞘扔下，继续用剑刃从山石和泥土中削出一条路。
&ep;&ep;直到空中夜月悄悄移换了位置，直到名贵的宝剑卷了边。
&ep;&ep;一条长长的手刻天梯，终于完整地出现。
&ep;&ep;从山顶到山脚，一丝不苟。
&ep;&ep;宁澹醉意昏沉地抬头看了山顶一眼。
&ep;&ep;沿着天梯往上，那隐于竹林之中的佛像似乎还在朝着他无声含笑。
&ep;&ep;宁澹眨了眨眼，眼前重影反倒更甚。
&ep;&ep;假酒后劲非比寻常，用了内力后更是翻江倒海。
&ep;&ep;宁澹抬右脚抬右手，朝城中走去。
&ep;&ep;天色已半亮了。
&ep;&ep;一整夜刮大风，呼呼地响。
&ep;&ep;沈遥凌院子里没有值夜的婢女，贴身的若青也睡在侧屋，大约很是安稳，并没来关窗。
&ep;&ep;也不知是风声扰人，还是旁的什么原因，沈遥凌忽然睁开眼，很是清醒。
&ep;&ep;又睁着眼躺了一会儿，窗纸还是被吹得哗哗作响，时不时砰砰啪啪的。
&ep;&ep;左右睡不着，沈遥凌干脆爬起来，走到窗前。
&ep;&ep;原本是想关了窗回去接着睡觉的。
&ep;&ep;但可惜找不到一丝睡意。
&ep;&ep;春夏之际半亮未亮的天空是很有趣的，与秋冬傍晚时的暮霭恰巧互为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