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

&ep;&ep;霍修珣就这么在七嘴八舌下默默憋了一路,好容易到家:“裴教授这段时间……玩得很开心?”

&ep;&ep;他阴阳怪气,裴临倒是坦荡荡承认了,灰眸含笑:“开心,你呢?”

&ep;&ep;还“你呢”!某些人每天开心的基础都毫不掩饰地建立在他社死的基础上,还好意思反问他?

&ep;&ep;回到出租屋,霍修珣去泡了两杯茶。回来一看裴临居然已经扯开胶带,把一沓奖状工工整整贴到了墙上。

&ep;&ep;“………………”

&ep;&ep;裴临:“我看电视上都这么干。”

&ep;&ep;他们那个年代,确实好多家长都喜欢把孩子的奖状贴墙上。然而成年人谁受得了这种公开处刑啊?霍修珣当即青筋突突跳,指尖都在抖。

&ep;&ep;裴临:“不行,不准撕。”

&ep;&ep;“乖,听话。你想啊,你以前从来没有这个,我也没有,这下就都有了,童年圆满不是么?”

&ep;&ep;霍修珣沉默。

&ep;&ep;片刻后,他抓起裴临的奖状:“那就一起贴,你的也要贴。”

&ep;&ep;今年原本来该归裴临的好多殊荣全被霍修珣拿了,裴临只拿了一张“优秀学生干部”,霍修珣不由分说糊墙上。

&ep;&ep;小别墅里,霍修珣看到过,陶小宁那为数不多的几张奖状都被陶阿姨非常显眼地贴在房间墙上,但裴临的都堆在书架最底层落灰。

&ep;&ep;上辈子,裴临的爸妈只顾忙自己的事,没工夫为儿子的成绩而感到骄傲。

&ep;&ep;直到那张丑玩意跟着上了墙,裴临才终于理解了霍修珣的抗拒。这么贴着,确实羞耻:“还是撕了吧。”

&ep;&ep;霍修珣却不同意了:“刚贴的撕什么撕?”

&ep;&ep;他倒是觉得,现在一墙的奖状突然好看起来、不违和了。

&ep;&ep;……

&ep;&ep;这次寒假,霍修珣只在裴临家偷偷过了几天蜗居的小日子,就躲回了出租屋。

&ep;&ep;因为裴利斌提前回家了,男人有着生意人高度的敏感与洞察力,惹不起。

&ep;&ep;没几天,过年的鞭炮声噼里啪啦。

&ep;&ep;霍修珣恍恍惚惚。

&ep;&ep;日子好快啊,仿佛上一个新年还在眼前,而他竟不知不觉地就这么被裴临牵着领着过了一整年细水长流、魔幻充实、猫嚎狗跳的小学鸡人生。

&ep;&ep;年前,裴临还拉着他一起去选贺卡。

&ep;&ep;去年他还是大家避之不及的人,今年大家却翘首昂盼他的贺卡。

&ep;&ep;这一年市面上贺卡花哨得很,各种香味、颜色,凹凸和金粉,极尽复杂的立体拉花。这个年代大家还普遍讲究仪式感,哪能想到20年后大家逢年过节连电子贺卡都懒得互相发送了。

&ep;&ep;霍修珣本以为自己不可能会被这些劣质的小玩意打动。结果随便挑了一张贺卡打开,里面居然还有小彩灯、还有音乐,这么复杂简直就离谱……

&ep;&ep;他被裴临诟病的“喜欢五颜六色东西的毛病”,当场就犯了。

&ep;&ep;裴临:“喜欢的都买。”

&ep;&ep;一来二去,就买了一堆。班上四十五个人,真正写贺卡的时候,霍修珣觉得好看的卡都舍不得寄给别人,可又不愿意放着浪费。

&ep;&ep;“这样,我写给你,你好好收着。”

&ep;&ep;他的字很好看,用英文花体写了裴教授新年快乐,又拿了一张给裴临:“你也写一张给我。”

&ep;&ep;裴临的字体是小时候练的瘦金,霍修珣小心翼翼接过那还有余温的卡片。

&ep;&ep;“裴教授,你知不知道……”

&ep;&ep;裴临不会知道的,这是他写给自己的第一张贺卡,却不是自己写给他的第一张。

&ep;&ep;霍修珣给他寄过无数张明信片。

&ep;&ep;玻利维亚的天空之境,伊尔库兹克的贝加尔湖,靠近南极的塔斯马尼亚,澄澈海岛毛里求斯,每次在荒凉的晴空下进去邮局,戳上当地独特的邮戳填上地址,都是异常复杂又苦涩的心情。

&ep;&ep;他的明信片不会有任何留言,裴临就算拿到了,也不会猜到是谁寄的。

&ep;&ep;但这么多年,他一定陆续收到很多。

&ep;&ep;霍修珣忍住没有继续说,再说真的要露馅了。

&ep;&ep;他还不能让他知道。

&ep;&ep;霍修珣自知是个贪心的人。在无尽的荒芜里渴了几辈子才终于刚刚舔到一丝甘甜,等待与未知,当然远比绝望还要烧心。

&ep;&ep;但他更加清楚,一如冬天的树上挂着诱人的柿子,你在他青色的时候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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