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周琮的腿恢复的不错,在紧要关头请长时间的病假,让他失去了竞争正职的资格,孙宏斌升任一把手,周琮不在的这阵子,他的亲信面临打压,刘祯最甚,直接调离了平京部委。

&ep;&ep;周琮对周克馑分外的宽容,令人无可指摘。

&ep;&ep;无论是出于对家丑的回避,还是对周琮这种态度的回报,无人再去追究“周琮强迫兰厘”这件事的真相。

&ep;&ep;男女情色相关的事情,众人见得太多,远不抵实际利益来的值得说道。

&ep;&ep;奚家二老也尊重外孙的决定,事实上,自从早年间周琮被提拔为厅级干部之时起,他们就没再左右他做决定了,仅仅是作为一面坚实的后盾站在他身后。

&ep;&ep;周琮马不停蹄地回归,孙宏斌新官上任叁把火下的疾风骤雨尽数打来,他只能暂时避其锋芒,日子十分不好过。

&ep;&ep;但这是他必有的姿态,如果在此时失了稳重,对方早就准备的后招会将他掀下棋盘。

&ep;&ep;之前联系的人事局领导也调任它处,剩下的影响力不足以让他如愿。

&ep;&ep;周琮的贵人作为中央的候补委员,面对的则是更为血雨腥风的局面,在平京的这个寂寥之秋,暗流涌动。

&ep;&ep;分管职责重新洗牌之后,周琮名义上去抓离休干部管理和宣传工作。

&ep;&ep;协调工作需要各部门配合,他已经完全被边缘化,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ep;&ep;大大小小都要站队,所以推进工作都非常艰难。

&ep;&ep;他费了些心力,才让这些人暂时听话。

&ep;&ep;街边白蜡树在风中抖动着稀稀拉拉的金色叶子,天际旷远,无一丝云彩。

&ep;&ep;加班的日子愈发遥远,周琮在单位吃过饭,没让老赵送他,自己走路回家。

&ep;&ep;虽然知道这种日子不会持续太久,他确确实实也依照判断维持着的定力,可心情难免差劲。

&ep;&ep;晚高峰时期的车辆如织如梭,行人形色匆匆不断超越他小跑着去前方的公交站前排队,周琮点燃一只香烟又掐灭,指尖捏着半只烟体,拐了个弯,走进一条人稀车少的单行道。

&ep;&ep;两侧银杏树延伸粗壮的枝干,马路牙子上是今天新掉下来的扇形叶片。

&ep;&ep;周琮蹲下身,拾起视野里形状最完美、脉络最清晰、色泽最完好的那片,然后拨通了阿厘的电话。

&ep;&ep;嘟声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挂断。

&ep;&ep;对方终于接起,声音里透着雀跃与陌生:“喂?哪位?”

&ep;&ep;“你没有存我的电话。”他陈述。

&ep;&ep;对面半晌无言:“……有事吗?”声音里没了刚才的雀跃。

&ep;&ep;或许她没有直接挂断,就已经算是他的幸运了。

&ep;&ep;周琮看着西边逐渐橘红的天际,停住了脚步:“有个东西想送你。”

&ep;&ep;阿厘两手都是水,刚才正跟妈妈一起酱螺丝菜,小院里有口膝盖高的大坛子,就是今天爸爸特意跑去市场买来的容器,一家叁口把这事当作一项家庭合作,享受亲子时光。

&ep;&ep;周克馑每天陪着阿厘过这种养老生活,已经显得有点憋闷了,前几天阿厘随口说想养只狗,他就买了材料在院子里手工做了个狗窝,她看出来他是想找点事干,就没阻止,唯一可惜的是兰爸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小院,被他粗糙突兀的狗窝拉低了颜值。

&ep;&ep;所以今天有她的朋友路过际陵,阿厘就让周克馑去跟人家聚聚玩玩,他还想把阿厘带着,岳母不好意思说女婿,倒是林姐骂了他一句,这才作罢。

&ep;&ep;林姐在厨房准备晚饭,父母在院子里忙活,阿厘站在客厅,湿手上的水珠顺着她的腕子钻进袖口,泛起细微的痒意。

&ep;&ep;她坐到沙发上,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说实话,她对他的恨已经模糊不少了,但无论如何,保持距离才是正确的选择,她回答说:

&ep;&ep;“不用了,谢谢。”

&ep;&ep;“不问问是什么吗?”周琮听出了她打算挂电话,却没有着急的意思。

&ep;&ep;“我什么都不需要。”她硬邦邦地吐字,手指却牢牢地把手机扣在耳边。

&ep;&ep;周琮转了转手中叶子那细细的茎:“你确实不需要,只是个银杏叶,从树上掉下来的,毫无作用的一片叶子而已。”

&ep;&ep;“际陵有银杏叶,所以无论平京的那个银杏叶是毫无作用还是完美无缺……我都不需要。”阿厘看这自己水肿的小腿,低低说道。

&ep;&ep;周琮无言,却不肯挂断电话,两人的呼吸声通过电磁波交换,僵持了一小会儿。

&ep;&ep;“能见面吗?”他忽然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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