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山峦是自然的杰作,青翠裹身,直插云霄,红日初升,晨晖漫天。

&ep;&ep;天色甫一亮,周克馑一行便继续攀缘,寒凉的晨风直直往衣领子里吹,他们四肢并用艰难向上,后背的衣料被风鼓起了个大包。

&ep;&ep;周克馑伸手握住一棵在峭壁缝隙中长出的小树,稍稍持力,不想那树木根系早已干枯,一下子整个薅了出来,所幸他只是试探,没把自己重心移过去。

&ep;&ep;他轻易稳住了身形,撒手丢掉枯树,又马上去寻其他可以借力的岩石或者草木。

&ep;&ep;就这样,大家沿着他验证过的地方通行,全神贯注,绷紧心弦,更不敢往下回看几百丈的深涧。

&ep;&ep;个个大汗淋漓,又被冷风吹个通体透凉。

&ep;&ep;就这样,大约从卯时到正午,他们爬到一处平缓的坡地,终于可以歇息片刻。

&ep;&ep;大家拿出干粮,小心翼翼地慢慢咀嚼。

&ep;&ep;喝水也是小口小口省着,因为越往上植被越少,打猎为继是天方夜谭,必须留好叁四日的余量。

&ep;&ep;周克馑大马金刀地坐在石头上,昨夜包好的手指又在往外渗血,但是前路叵测,药粉也得省着用。

&ep;&ep;喜人的是,这段往上有一大段平缓坡地,可以徒步,不必如之前那样艰难攀岩。

&ep;&ep;齐达禹为了方便,把肃奚用布条绑在身上,这么久下来,肃奚被勒的血液不通,指端发白。

&ep;&ep;周克馑就跟着齐达禹一块把肃奚卸下来,给他揉一揉。

&ep;&ep;“幸好瘫了,不然还得怕疼。”肃奚躺在地上看着眼前两个忙碌的好兄弟,弯了弯眼睛。

&ep;&ep;齐达禹闻言眼里泛泪,周克馑见状狠狠拧了一把他的腰间软肉,自己笑嘻嘻地接话:“我们多温柔啊,休要冤枉人。”

&ep;&ep;知道肃奚开玩笑是要不像别人可怜他顾及他,把他冰凉没有知觉的手握紧揉搓着:

&ep;&ep;“小诸葛神威都在脑子里,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ep;&ep;肃奚笑着点了点头,齐达禹闷着头不说话。

&ep;&ep;这时季布带着高庆过来,蹲在他们跟前,看向周克馑提议:“小将军,换我来背他吧,我昨晚在洞里睡的,精力足。”

&ep;&ep;周克馑立刻答应了:“正好,你来背肃奚,我在队首领路,大齐去队尾看顾其他人。”

&ep;&ep;齐达禹没异议,肃奚向说话的高庆点头致意。

&ep;&ep;周克馑方才的声量不小,一时间又围过来几个人,七嘴八舌地提议:“换着来吧,我昨晚也是洞里睡的!”

&ep;&ep;“我也是!”

&ep;&ep;黄周喜扯着嗓子:“诶,诶爷们昨晚在外边睡的,也能背着肃小将军啊!粗人就指着小将军识货,瞧见个深山雪莲,爷们赶紧采了回京换酒钱!”

&ep;&ep;“这厮说起来没边!”张威跟黄周喜关系,立刻取笑他。

&ep;&ep;周克馑看他们都乐意分担,便给他们排了班,身板小的背这段,等再往上到峭壁和雪地里,就要让健壮的来背。

&ep;&ep;正午渐渐回暖,周克馑又带着他们启程,继续前行,他瞧见上边有个类似于洞穴似的地方,以他们的脚程,天黑之前能到,晚上就有地方休整了。

&ep;&ep;……

&ep;&ep;蔚蓝晴空,万里无云,因旱而瘦的永宁河穿过整个平京,携着叁两片泛黄树叶,缓缓向东淌去。

&ep;&ep;察院街周府,周琮和京畿道的节度使和团练使等人吃了酒,回到家中,下马车都是十七架着的。

&ep;&ep;阿厘赶紧差人去厨房做些解酒汤。

&ep;&ep;她头一次瞧见周琮如此失态的模样,面颊上透着妖冶的潮红,桃花眼懒懒地半垂着,嘴唇艳的简直像涂了口脂,现下整个人倚靠着十七,青丝缭乱,薄烟色瑞云外袍滑下一边的肩头,松垮地堆在臂弯。

&ep;&ep;她跟在十七身旁,帮周琮直接将外袍褪下。

&ep;&ep;动作间,周琮配合极了,带着水色的眸子静静地望着她,直勾勾地叫人心慌。

&ep;&ep;阿厘不敢再多看他这副跟平时大相径庭的一面,匆匆抱着沁着酒香的外袍,随着十七的脚步进了屋子。

&ep;&ep;“大人这是喝了多少?”

&ep;&ep;“被满桌子的人灌,进了有一斗!”十七说起这个来语气也不好,听起来是身不由己。

&ep;&ep;这也太多了,阿厘抿了抿唇,没想到自己眼里,地位尊崇,要风得风的琮世子,也得受这种罪。

&ep;&ep;周琮被小心放到床榻上,阿厘蹲下身子想帮他把靴子脱了,原本安安静静木偶似的人却忽然躲开了她的手,踩到床前的脚踏上,单手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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