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庞贝罗将右手绕到背后,变魔术似地拿出了一把刀子。是我丢向他的那一把。

&ep;&ep;「你可以自己选,看是要切成两大块,或是切成三小块。」庞贝罗竖起两根指头。

&ep;&ep;「首先,你可以选择被我杀掉或是自杀。那只杯子里装的是加了糖的氰酸,不难入口。一口气喝下去大约两分钟就会死。虽然喉咙会有烧灼感,但没有哪一种死法是轻松没感觉的,这个已经很好了。另一个就是我直接让你一刀毙命。选择这个的话……」

&ep;&ep;竖起的手指变成三根。

&ep;&ep;「在这个距离之下,我可以精准地贯穿你的眉间。瞬间没入头盖骨的不锈钢会将前额叶切开,让你立即死亡。接着是心脏和喉咙。喉咙的话,因为要切断颈动脉,所以力道会大到将颈椎折断。想要哪个自己选吧。选好以后安静地闭上眼睛,不要动,想像眼前有一扇门,然后打开它。打开之后还有第二扇门在等着你,再打开,然后又是另一扇门……你就这样想像着自己开了一扇又一扇的门,应该就不会害怕了。」

&ep;&ep;我的身体无意识地前后大幅摇动,而且在意识到庞贝罗的话总是无法连续时,我才发觉自己似乎断断续续地走神。他的话虽然听起来像个玩笑,却是万分认真。我一下子因为不想死所以注意听,一下子又因为恐惧而恍惚走神。容器里的澄澈液体在灯光下显得奇诡无比。我茫然地环视整间厕所,一想到人生中的最后一眼竟是这幅景象,心中不只有悲哀,更多的是枯燥无趣。这种死法与蟑螂没两样,既不戏剧化,又没有任何爱恨纠葛,就好比将用毕的纸杯丢进垃圾桶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ep;&ep;「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ep;&ep;「这是你最后的遗言?」

&ep;&ep;「这种事发生过很多次了吧?可是你说过她们都是被客人杀掉的。」

&ep;&ep;「是没错。我不杀人,我已经收手了。」

&ep;&ep;「既然如此,为什么是我?既然收手了就继续收下去啊!」

&ep;&ep;「因为你太不好使唤了。不屈就用起来不称手的工具,另外换个新的。这是每个人都会做的事。」

&ep;&ep;「你已经花了钱。」

&ep;&ep;「关于这个,我会负起责任。」

&ep;&ep;在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庞贝罗的脸上一瞬间闪过犹豫的表情。

&ep;&ep;「从老板的角度来看,你才是不好用的人。」

&ep;&ep;「或许吧。要补救吗?」

&ep;&ep;「我?不是没有补救的机会吗?不过如果你现在叫我舔,我会照做。」

&ep;&ep;「那就舔吧。」

&ep;&ep;庞贝罗淡淡地说。

&ep;&ep;我将容器里的液体倒到地上。

&ep;&ep;「我不要。」

&ep;&ep;啊,完了……这是自杀啊——脑中有个声音这么说。这是另一种形式的自杀,在最应该服软顺从的时候却意气用事。

&ep;&ep;庞贝罗叹了一口气。

&ep;&ep;「你究竟想做什么?」

&ep;&ep;「因为就算我舔了,你还是会杀了我吧。」

&ep;&ep;「聪明的女人。好了,不赶快动手不行了。帮忙的人手还少一个,我还得快点去找人。」

&ep;&ep;「需要人手的话,这里不就有一个?」

&ep;&ep;「真迟钝。你早就被淘汰掉了。」

&ep;&ep;庞贝罗轻轻地摆动身体。脑海闪过「来了!」的瞬间,一个尖锐的声音撕裂了空气。

&ep;&ep;我立刻反应过来那是旧式电话的铃声。叮铃铃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形成刺耳的噪音。

&ep;&ep;庞贝罗停下丢掷刀子的动作,侧耳聆听,犹豫着是要先解决我,或是先去接电话。

&ep;&ep;我用力直视庞贝罗看向我的眼睛。手无寸铁的人遇上了狮子或黑熊,而有了必死的觉悟时,肯定也是这样紧盯着对方的双眼不放。

&ep;&ep;虽然我不认为这种方法会奏效,但庞贝罗确实叹了一口气,走到外面。电话像个歇斯底里的老爷爷般,在这段期间仍旧一直响个不停。

&ep;&ep;铃声没多久就停了,同一时间,我踹了自己一脚,脑袋开始飞快运转。等他讲完电话,我就得死了,这就如同太阳从东边升起般,是个再明确不过的事实。我现在非得做些什么不可,善用一秒钟可以换得好几年。想想办法、快想想办法呀,大场加奈子。总之,在什么都还想不到的情况下,我选择先离开厕所,走向仓库。一开始就被关上的仓库的正对面,有个似乎可供人进出的冷藏室。

&ep;&ep;庞贝罗讲电话的窸窣声不知道从哪里传了出来。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但我没有丝毫想逃跑的念头,只想着要找到某个自己也无法清楚形容的东西。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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