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除此之外,田东阳的信众数量太多,而且大部分只是被蛊惑的无论百姓,这些人自然不能以罪论,所以朝廷这边需要张贴告示,再派使者深入乡里,将玄阳子的底细分说清楚,以此教化民众。

&ep;&ep;在场的大臣都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在确定了玄阳子相关事件的本质后,迅速议定了善后的细则,眼看已经快到宫门落锁的时辰,袁太傅等人不好继续滞留禁中,出言告退,温晏然批了几份宵禁时的通行文书,让朝臣们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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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大臣们离开后,西雍宫前殿迅速变得空旷起来。

&ep;&ep;温晏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倚靠在凭几上,默默反思今天的工作成果。

&ep;&ep;张络等人本来只是安静候立,发现天子一直没睁眼的意思,担忧对方就此睡过去,不得不小声道:“陛下,天色已晚,该就寝了。”

&ep;&ep;温晏然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也不起身,女官过来在天子身上盖了一层披风,身边近侍们则将桌案轻轻挪开,用两根横杆直接穿过椅子两侧的木扣,将椅子直接抬起。

&ep;&ep;——这是椅辇,外表看起来跟正常的椅子没什么两样,但在制作的时候,特地留了安放横栏跟伞盖的机括,大周传承至今,宫中多有类似的方便贵人偷懒的设备。

&ep;&ep;行至廊上的时候,温晏然伸手轻轻扣了扣辇侧。

&ep;&ep;“停一会。”

&ep;&ep;宫人们依言止步,温晏然稍稍坐正,抬头远眺廊外的月色。

&ep;&ep;天上聚积了那么厚的层云难得散去了一些,露出了云后的明月。

&ep;&ep;雪停风静,但积雪覆盖在宫苑中的屋瓦、林木、道路上头,一望无际,起伏如浪,月下的雪,就像是一片素白的海水。

&ep;&ep;温晏然注视着面前的景色,心中忽然想起一句诗——“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ep;&ep;盖着狐裘披风的少年天子微微笑了笑,轻声自语:“快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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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池仪之前一直在斜狱那边督管玄阳子一事,知晓大臣们都离开后,又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候立于寝殿当中。

&ep;&ep;她也是忙了一天,瞧上去却比时不时就能休息一会的温晏然还要生龙活虎。

&ep;&ep;温晏然想,池仪不愧是评论区剧透过的未来权臣,精力果真格外旺盛……

&ep;&ep;池仪侍奉天子梳洗,同时汇报道:“玄阳子的弟子们与京中有爵人家来往颇多,明日或许会有人过来,向陛下哭诉。”

&ep;&ep;温晏然听完,随意问了一句:“董侯在京中风评如何?”

&ep;&ep;池仪:“虽是侯爵之家,但董氏如今在朝中已无显要之职,平常颇为安静,听说是不大惹事。”

&ep;&ep;——像这样的侯爵之家,近支子女真要当官,多少还是能混上一个职位的,但想要高官显位,就需要足够的实力跟不拖后腿的运气。

&ep;&ep;温晏然笑:“不大惹事么?”又问,“那董侯多大了?”

&ep;&ep;池仪:“已过而立之年。”

&ep;&ep;温晏然点了点头。

&ep;&ep;池仪出身寻常,如今又在禁中任职,外面的许多事情也难传到她耳中,能做到有问必答,显然是提前做足了功课。

&ep;&ep;温晏然随口叮嘱:“今天跟着朕的宫人们在走廊上站得太久,你去跟阿络说,待会煮些热汤分下去。”

&ep;&ep;池仪垂首,应声称是。

&ep;&ep;温晏然正坐在床榻上,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忽然顿住,看着池仪笑了笑:“明日事多,阿仪也早些去歇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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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池仪身为有品阶的内官,在少府那边当然是有住处的,如今大部分时间都挤在西雍宫的小间中,自然是为了便于在御前侍奉。

&ep;&ep;张络借着灯烛,细看了两眼同僚的面色,递上姜汤:“仪姊这是怎么了?”

&ep;&ep;池仪接过汤碗,喝了一口润过喉,才真心实意道:“陛下圣烛高照,故而心中惶惶。”

&ep;&ep;张络也是心思绸缪之辈,他在某些支线剧情中能成权宦,当然善于笼络羽翼爪牙,今晚既然知道天子赏月时在廊上多站了一会,又怎么会忘了煮热汤给宫人们分发。

&ep;&ep;池仪当然晓得同僚已经遣人去煮姜汤,但皇帝吩咐的时候,总不能说张络已经提前做了这件事——皇帝与近侍不是普通的上官与下属,其中一方掌握着另一方生杀大权,让皇帝觉得身边近侍比自己想得更周到,总不是什么好事。

&ep;&ep;她不敢多言,天子却自行想到了这一点,而且不仅想到了张络的所为,也想到了自己保持沉默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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