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在时人的观点里,褚丛若是对崔氏以及跟崔氏相关的四皇女表现得冷面无情,恐怕会不容于官场,但为了保全家族,也不可能把所有身家都放在一条船上,褚丛如今按着家里的年轻人不许出仕,就是担心一旦温九坐稳了皇位,褚氏会步上季氏的后尘。

&ep;&ep;此刻夜色已深,褚丛却没睡下,正在跟府中幕僚交谈。

&ep;&ep;“乌流部的头人已经来了吗?”

&ep;&ep;幕僚:“乌舍自己没来,却把他弟弟乌格奇派到了武固。”

&ep;&ep;褚丛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ep;&ep;乌流部跟庆邑部一样,都是边人所居之地,这个部族人口比庆邑部稍多,但从双方首领的取名风格上就能看出,中原化的程度的程度就要远逊于庆邑部,所以一向为朝廷所嫌忌,以他徐州褚氏的出身,正常情况下不踩对方一脚就算客气,绝不可能像今天一样重视。

&ep;&ep;只是如今新君继位,温谨明那边若想奋力一搏的话,就得有人对官兵进行牵制。

&ep;&ep;褚丛倒不觉得自己这么做会对不住国家,在他看来,边人犹如猪狗虫蚁,虽然惹人生厌,却掀不起大风浪,只是希望能挑拨得这些人主动犯边,这样一来,温晏然就不方便调用边营的兵力回援中枢。

&ep;&ep;第20章

&ep;&ep;幕僚:“以属下之见,乌流部倒不像是打算跟大周起冲突的样子。”

&ep;&ep;褚丛也明白这些边人的想法。

&ep;&ep;其实在厉帝,也就是先帝末年,许多部族都已经蠢蠢欲动,想要扑腾点浪花出来,结果建平这边温晏然一登基,他们又全都选择了暂且忍耐。

&ep;&ep;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大部分人只要能活得下去,就不会想要打仗。

&ep;&ep;褚丛觉得,既然来的不是乌流部的头人,那他也不用亲自去见,嘱咐幕僚道:“你去见一见那位乌格奇,让他等着看建平内那位钟校尉的下场,就会明白,在对待他们边人的态度上,如今的中枢,还是往日的中枢。”

&ep;&ep;——受限于当前时代的通讯水平,地方没法第一时间了解到中枢的态度,只能根据以往的经验进行判断。

&ep;&ep;在褚丛心中,温晏然依旧是昔日那个自闭懦弱到兄姐们争位时都会直接忽略掉的小孩子,按照他的想法,所谓的灵前诛兄,夜平内乱,都是太傅袁言时与国师温惊梅权势相争的结果。

&ep;&ep;而不管是袁言时跟温惊梅哪位主政,朝廷对边人的态度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ep;&ep;幕僚应下,微微犹豫,还是开口:“据说乌流部头人曾经读过书,府君不可以纯粹的边人视之。”

&ep;&ep;褚丛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又道:“其实边人如何,终究也无碍大局,只是不晓得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ep;&ep;他口中的那些人,指的自然是建州以外的世家大族,地方豪强。

&ep;&ep;幕僚:“以属下拙见,那些人恐怕都不会轻举妄动。”

&ep;&ep;褚丛冷笑:“他们自然不会轻举妄动,这天下的人,不管对建京的态度如何,都等着咱们殿下第一个发动呢。”

&ep;&ep;谁都知道,温四跟温九呈水火之势,两人虽然暂时胶着住了,但这种对峙的局面,必定不可能持久。

&ep;&ep;旁人纵然心中对大周有不臣之意,也会老老实实地猫上一段时间,等着看这姐妹两人的斗争结果如何,再行打算。

&ep;&ep;幕僚着急:“可如今建平那边局势日趋稳定,并非是合适的动手时机啊!”

&ep;&ep;褚丛:“时机这种事情,干等如何中用?”对着心腹幕僚,这位武固郡郡守终于微漏口风,提点道,“天师已经出山了。”

&ep;&ep;幕僚恍然。

&ep;&ep;他们口中的天师,指的不是温惊梅,而是一位自称玄阳子的道士赵矩,因为大周一向对外宣称皇帝乃是身负天命之人,并设有国师一职,也就导致了民间各类道派的长兴不衰,而那位玄阳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ep;&ep;褚丛本来不信对方是真正的修道之士,只是因为赵氏也是徐州大族,加上赵矩本人仪容俊美,善于言辞,才礼遇一二,等玄阳子当面展示过一些兴云起雾,吞刀吐火的绝技,并在还未被知会过温谨明身份时,直接出口断定温谨明身具紫微之气,后才使得个人思想受到时代严重局限的褚丛等人,都信了玄阳子是个有道行的高人。

&ep;&ep;幕僚笑道:“玄阳上师一人入京,便可抵得上十万大军了,只要上师能获得天子信重,殿下还愁不能入主建平么?”

&ep;&ep;褚丛等人并不知道,这位玄阳子真名不叫赵矩,而叫田东阳,他自幼混迹市井之间,学有几手装神弄鬼的本领,并因此出入于贵人之间,野心也逐渐膨胀,他愿意往建平一行,不止是受温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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