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御国长公主回京那日,文武百官于城门外侧列班而站,皆着正衣朝服,红青之色相间,远远望去规整肃穆,让人不禁凛然。

&ep;&ep;街道两侧,百姓围观凑热以致水泄不通,大家个个伸长了脖子观望,生怕眨一下眼,就要错过这一堵帝国长公主绝代风采的机会。

&ep;&ep;城门正中,苏珮着绯红宽衣官服,盘束高髻,身后领尚宫、尚仪、尚食、尚服四司女史数十人,众女服裳统色,身姿窈窕,皆静立而候,成了这威肃气氛下一条迤逦的风景线,令人不住侧望,心中肖想。

&ep;&ep;日过正午,一辆简朴狭窄的马车自路口缓缓现身驶来,刺目的阳光淋在车身上,濯然耀眼下是一份平淡的朴实无华,叫众人看的清楚和惊讶。

&ep;&ep;为迎长公主回京,尚仪局早早命人备下了仪仗,赤鸾凤扇瑞草伞,金节香炉拂花伞,七凤金黄曲柄盖,列翟舆一乘,仪舆一乘,翟车一乘。

&ep;&ep;这做派两相对比,鲜明的叫人感慨,但任谁也不敢嘀咕一声。

&ep;&ep;孟玊仍旧裹黑袍骑马在车侧,待到城门时命车夫停车,然后低头隔着车帘对里面的人开口。

&ep;&ep;“殿下,咱们到了。”

&ep;&ep;奉京城,终是到了。

&ep;&ep;他话音落后,就见一只芊芊玉手慢掀车帘,里面的女子缓缓露面,闭月羞花之姿,素面青衣,墨发垂腰,身上披了件连帽斗篷,淡雅简宜。

&ep;&ep;孟玊翻身下马,走到车边对这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伸手做礼,他想要亲自执着她的手,送她跨越这道门,尔后便是一望可见的千秋荣耀。

&ep;&ep;这是他能给予她最好的东西,他愿意把整个天下都垫在她的脚底,让她的惊鸿的才华能够展现在世人眼前,让刘僖姊的名字垂留史册。他孟玊的妻,合该配上这世间最华美的东西,也合该是独一无二。

&ep;&ep;刘僖姊将手搭在他的掌心,对他温柔一笑,潋滟灿阳,明媚如光。

&ep;&ep;“军师辛苦了,陪僖姊一路至此。”

&ep;&ep;她下车时轻声在他耳边道一句慰语,心中是真的感激这位军师。不论是联兵北上,还是一路回京,他都在身后一直帮助她。

&ep;&ep;孟玊闻言心肝儿一颤,掌心的温度传遍全身百骸,他脑中突然有个疯狂的想法,想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搂入怀中,紧紧抱住,再也不松开。

&ep;&ep;那夜情动,始知情滋味,今日幻想,又知情不可控,叫人无限殷切。

&ep;&ep;“我会陪着殿下走完以后的路,直至......殿下弃我那日。”

&ep;&ep;他郑重许诺,却不敢将话说的圆满。他跟她之间还有太多的误会需要解释,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经历,未来是什么样子,纵自负如他也不敢断言。

&ep;&ep;若有朝一日,她知道自己就是姬离,又当如何?

&ep;&ep;这个问题他从前也想过,只是那个时候他以后属于他们之间的缘分仅仅只是夫妻罢了。所以他能够理智客观的去预测判断这个结果,甚至想好了完美应对的法子,觉得他二人之间若是走到决裂分离的一步,他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承诺,自可以功成身退。

&ep;&ep;但如今不同了,呆在她身边的每一天都让他愉悦兴奋,他不想离开她,最起码现在是不想的。所以从前想好的应对法子还需再考虑考虑,总得周全一些才可。

&ep;&ep;刘僖姊不知他话中深意,以为他仅仅只是提醒自己莫要学那些飞鸟尽、良弓藏的君主,难免脸色肃了肃,压声道:“先生放心,本宫定不会有舍弃先生的一日。”

&ep;&ep;方自称僖姊,乃是感恩道谢,此刻自称本宫,乃是以君的身份重诺许之。

&ep;&ep;孟玊没有再回这句话,刻意压低了身子,将她扶稳站好。

&ep;&ep;百官见长公主已经下车,立刻跪地高呼千岁,百姓自然争相追随,亦都跪地膜拜高呼。一时间,奉京城的朱红城门都被这破天的声音震得颤了颤。

&ep;&ep;刘僖姊上前几步走到车前,步履小碎,气质端然雍容,虽无华衣以衬,但贵气和威仪由内而外的散发。

&ep;&ep;“众卿平身。”

&ep;&ep;她开口,声音沉而稳,肃而穆。

&ep;&ep;曹右相站在百官首,待起身后立刻撩袍步至长公主面前,躬身道:“殿下舟车劳顿,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请殿下乘舆宫中赴宴,为殿下接风洗尘。”

&ep;&ep;刘僖姊看了他一眼,两年不见,这位曹右相的变化倒也不大,想是这两年过的甚是不错。她虚扶这位相爷直身,温声道:“本宫给相爷的信,相爷可收到了?”

&ep;&ep;曹右相心中一顿,没想到长公主竟会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问这个,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饶是再怎么喜怒不行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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