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沉吟片刻,没立时拒绝,幽幽问,“离开?”

&ep;&ep;申姜定定神,继续壮着胆子说,“嗯,我想,我生得粗笨,不宜侍君。若是你能让我走,以后我便是你的人啦,咱们山高水长地在一起,不也是神仙眷侣么……”

&ep;&ep;贺兰粼轻轻打断,漫不经心地从她黑滑的长发间摩挲而过,带着点复杂的意味。

&ep;&ep;“长华宫不止有云鹰卫,还有许多皇宫的密探和眼线。即便我答应让你走,你也出不去这建林城的。”

&ep;&ep;申姜听他这般说,登时疲颓了七分。

&ep;&ep;虽然一早便预料到他可能会拒绝,但此刻实打实地听他说出来,落差感还是有点大。

&ep;&ep;但她还是佯作一笑,干瘪地说,“哦,这样吗?我知道了。”

&ep;&ep;贺兰粼嗯地一声点了下头,伸手过来搂她,似是把此事轻飘飘地揭过了。

&ep;&ep;申姜身子僵硬,越想越觉得他是因为懦弱、怕惹火上身才拒绝她的,又或者他只是把她当做露水伴侣来玩弄,根本就没打算帮她。

&ep;&ep;毕竟他上头还有一个路不病一个华莲舟,两座大山压在他头上,贺兰粼谁都得罪不起,更何况是为了她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

&ep;&ep;申姜浑身有些冷,忽然很绝望,有种这一个来月的心思全部付诸东流的感觉。

&ep;&ep;倒也是她眼盲心瞎,当初选人时净顾着找性软好拿捏的,岂料到天下性软之男子大多也是懦弱之人,她还真以为她巧言令色几句、卖弄卖弄容色,就能多深切地打动别人的心?

&ep;&ep;她的思绪唏嘘地交织在一起,动作上也显得心不在焉,多少沾些迟缓。

&ep;&ep;贺兰粼察觉,默然停了下来,柔声道,“怎了,是我方才的话,叫你伤心了么?”

&ep;&ep;他的眼神依旧纯粹,两颗水银丸一般。

&ep;&ep;申姜不欲多说什么,对方既已给了答案,若是她一直纠缠不休,只会叫她更加难堪。

&ep;&ep;她道,“并未啊,我一直抱着你呢。”

&ep;&ep;贺兰粼缓了片刻,还是将她两只软颓无力的手从自己腰间拿了下去。

&ep;&ep;两人一不碰触对方,暗沉的帘帐顿时显得有些冷清,跟被秋风荡过似的。

&ep;&ep;他解释了一句,“……我会尽快为你想办法的,但现在真的还不行。”

&ep;&ep;那声音竟有些无辜。

&ep;&ep;申姜不知他无辜什么,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到底还是镜花水月的承诺,看不见摸不着。

&ep;&ep;申姜不想得罪他,强挤出一丝笑来,以示自己已经完全释怀了。

&ep;&ep;她重新把他的手拉住,“你多心了,我就是随口一问。以后咱们不说这些了。”

&ep;&ep;贺兰粼如影子一般沉默,见她露出笑颜,才重新躺下。

&ep;&ep;他身上那股独有的清香再次将申姜包围,申姜竭力隐忍住自己心头的沮丧,像之前一样迎合他。

&ep;&ep;这种感觉属实难受,申姜直变扭了大半夜才睡着。

&ep;&ep;临近清晨的时候,她醒了,发现自己额上沁出了一层细汗,浑身骨节僵直得紧,被贺兰粼密不透风地抱着,犹如桎梏一般。

&ep;&ep;申姜右眼皮跳了跳,从前这样她只觉得贺兰粼粘人可亲,此刻却不知怎地,隐隐有种想逃的感觉。

&ep;&ep;她心下恼烦,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ep;&ep;……

&ep;&ep;翌日,因为华内侍伤病了,有两个大太监来到长华宫主事,还带了好几个小太监,他们都是华内侍的心腹。

&ep;&ep;他们一来,便给众秀女下马威,站规矩,学礼仪,罚跪罚膳,弄得这群姑娘苦不堪言。

&ep;&ep;许多在长华宫中做杂役的下人都被削减了,另换了一批新的。

&ep;&ep;之前那个帮李温直做长寿面的厨房伙夫小夏也被换掉了,李温直十分不舍,小夏一走,意味着她也不能在厨房躲闲了。

&ep;&ep;李温直问申姜能不能求求贺兰大人,把小夏留下。

&ep;&ep;申姜正自怅惘,不愿提及那人的名字,只说那人不管这事,求了也没用。

&ep;&ep;李温直无法,只好拉着申姜一起送别小夏。

&ep;&ep;小夏道,“两位女郎,我不日就要被发到南阳去,恐与两位女郎再无会面之日,还望你们好好珍重。”

&ep;&ep;李温直对南阳二字很是敏觉,追问道,“南阳何处?”

&ep;&ep;小夏道,“奴才贱婢,还能有什么好去处了?能被发落到世家去最好,否则,也就只有流落普通酒楼当个掌勺的了。”

&ep;&ep;李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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