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家仆经验老到,一眼就发现了躲在车板下的宝燕,揪起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称了起来。

&ep;&ep;“娘的赔钱玩意儿,还敢逃了去叫爷一顿好找是吧,躲,叫你躲。看你们一群出炉铁,不打一顿还皮痒痒了。”

&ep;&ep;说着用力把她摔在地,高扬起手中鞭子,唰唰唰地往宝燕身上抽了数下。

&ep;&ep;宝燕疼得眼泪鼻涕直流。以前在家中照顾弟妹,炊火割草也摔过烫过,偶尔皮时也曾被父母打过,可从来,从来没有过这般钻心的疼。鞭上浇了辣椒油,落在身上火辣辣的,宝燕只得赶紧在地上双手合拳跪拜,哭着喊着求饶,别打了大爷,别打了。

&ep;&ep;“这会儿知道跪了,啊,晚了。等下回到店里,还有你好受的!”说罢一脚踢翻宝燕,拎起她的衣领,把她半拖在地拉走。宝燕挣扎着哭喊大叫,双手伸到颈后,抠着被拽紧的衣领,双腿在地上狂蹬,划出了两条拖痕。家仆拉扯着她,像提溜着待宰的乳猪一样,一路的呼天抢地,惹得满街的人都盯着看,指指点点。

&ep;&ep;“看什么什么看,去去去!这都是给过钱的,逃出来雏儿。”

&ep;&ep;“滚滚滚!”

&ep;&ep;“一边儿去,一边儿去。别碍我事儿!”

&ep;&ep;“汉子,你看那丫头都透不过气儿咯。”

&ep;&ep;“对对对,你看我说的吧,甜水巷里的男男女女,哪有半个好人样的。”

&ep;&ep;“哎呦,看着怪可怜的,放开她罢。”

&ep;&ep;“放开她罢,别拖着走了,要出人命咯。”

&ep;&ep;“放了吧,放了吧。”

&ep;&ep;一路围观的人群,朝着家仆叫嚣了起来。

&ep;&ep;高壮的家仆被路人围了起来,气势瞬间弱下了许多。他松开手,伸着脚尖触了触宝燕,一坨小人居然一动不动了,吓得赶紧蹲下用手探了探她鼻息,还好,还有气儿。家仆心里埋怨起老鸨妈子,都说了过节先别到牙子手里取人了,跑到街上难捉得很,纳闷着宝燕太不经打,要是有个叁长两短,送回店内该要被老板扣钱了。

&ep;&ep;正嘟囔着,人群里一个妇人走了近,使着旁边的老妈子,与他对话了起来。

&ep;&ep;“厮儿,我们夫人心善,与你要了这个半死的丫头吧,给你叁十贯钱,拿去买酒吃罢。”

&ep;&ep;“老妈子,你在同我开玩笑么,叁十贯?这丫头从牙子手里叁百贯钱买回来的,叁十贯钱,也不嫌丢了你家夫人的脸啊。”

&ep;&ep;家仆拍了拍宝燕的脸,把她叫醒。宝燕脸上吃痛,微微睁开了眼。

&ep;&ep;“你可真能合计啊,叁百贯钱,叁百贯钱给我,我能替你买来十个丫头信不信。四十贯,不能再多了。”

&ep;&ep;“两百贯,少一文免谈。”

&ep;&ep;家仆见宝燕睁开了眼,加大腕力摇醒她。宝燕被摇得天旋地转,不哭不闹,一脸眼泪鼻涕呆坐在地。老妈子伸了伸头,看着宝燕呆头呆脑地,一话不说,又继续开口。

&ep;&ep;“哟,不会是被打傻了吧,算了算了,我们不要了,夫人可没这个闲钱养傻娘子。”说着转身欲走。

&ep;&ep;家仆急了,更大力地摇着宝燕,扇了她一巴,妈的,不会真的被打傻了吧。

&ep;&ep;“一百,不能再少了。”

&ep;&ep;“嗤,白送我们也不要了。”老妈子走回妇人身边,推着妇人转身欲走。那妇人身旁还带了个小女儿,张着嘴好像要说什么,一出声就被老妈子捂住,推着一大一小走开。

&ep;&ep;“八十八十八十!赶紧给钱,一堆晦气玩意儿,过个节都不得安生。”

&ep;&ep;妇人用手肘推了推老妈子,两人交了个眼神,老妈子便从腰间掏出来荷包,取了五两金,丢给家仆作订,让他晚上再到府上取尾款,便打发了家仆,走到地上,查看宝燕伤势。

&ep;&ep;家仆拿了钱,在围观群众的声讨下,嘴里骂咧了几句,悻悻跑了。

&ep;&ep;“伤得很重吗?”

&ep;&ep;宝燕稍微清醒了些,抬着头打量着这从天而降的仙女。

&ep;&ep;妇人身穿深紫色襦裙,披了条同色系的浅色披帛,没有粉面女人的浓艳香气,周围飘着浅浅的兰花香气,脸上也是浅黛微妆,圆脸凤眼,梳着单髻,说话声音柔柔的,宝燕一时想起了亲娘,分别时,娘还把本来属于弟弟的一个鸡蛋,偷偷塞到了她怀中。

&ep;&ep;想起亲娘,宝燕一下子哇地哭了起来,老妈子嫌弃地用衣袖替她擦了把鼻涕,又帮她挽起了衣袖裤腿,轻擦她手脚上的泥土鞭油。

&ep;&ep;“夫人,你看这小丫头的手上还有个胎印呢。”

&ep;&ep;妇人蹲下身看了看,宝燕的左肘靠上,有个褐色浅印,圆头剪刀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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