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窄闭憋闷的的空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低泣。隔着一层皮质的薄蓬,前边是三轮车轰隆隆的引擎声,以及车子突然轧过石块的颠簸哐当声。

&ep;&ep;这是一辆旧摩托改造的破旧三轮车,窄仄憋闷的车棚里似乎残留着一股猪圈生禽味。车厢时不时地剧烈晃动,车里挨挨挤挤的人无处可抚只能死死地扳紧屁股底下的木板。

&ep;&ep;这是一条乡间小路,宽度仅仅只能通过一辆车,这时候如果另一辆三轮碰头,恐怕不耗个半天在这儿谁都别想离开了。这条路不仅窄而且还长,路上坑坑洼洼凹凸不平,车上的人屁股在木板上永远超不过五秒,三轮车一过更惹得外面黄土飞扬,里边的人可能没什么感觉,外边的人个个面如土色。

&ep;&ep;炎热的天气窄逼的空间容易使人性情暴躁,尤其是车厢里边时不时的一阵抽泣声。车厢外边,正处在太阳暴晒黄土铺面中的一个中年妇女提起嗓子就是一通乱吼,“哭什么哭,哭丧啊!”

&ep;&ep;“哎哟~杨大妈你积点口德吧,这孩子是杨木工家的儿子,人家就是回去奔丧的!”挤在车厢中间的一个老太太伸长了脖子跟杨大妈对峙。

&ep;&ep;杨大妈土色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撇了撇嘴后没在说什么。

&ep;&ep;有了哭的理由,尤然哭的更大声了,他以灵魂的状态在那个世界多逗留了会儿,结果听到玄虎的吼声的那一刻心疼得他直接连灵魂都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时自己已经被挤在这狭小车厢的最里边,又闷又热,好几次闷得他都喘不上气来,他差点要以为自己被装进了棺材。

&ep;&ep;这辆狭窄的车棚里边挤了足有二十几个人,中间站着七八个,因为车棚太低他们只能躬身站着。其余的面对面坐成两排,座位是一段随意搭在车厢矮框凹槽处的木板,人挤人腿挤腿,从车厢里的味道便能猜到这车原本是拉猪的。

&ep;&ep;尤然感觉自己还没哭够,就让对面的人踢了一脚,他愤愤地瞪过去,然后一愣。

&ep;&ep;对面的女人剪了干净利落的齐肩短发,身穿碎花短衫以及一条洗的发白的黑色阔腿裤,同自己一样身上抱了一只破了皮的大黑箱子。虽然这身打扮土得不能再土,可那双细长上翘的双凤眼跟第一眼见到时一般无二,连同徐倾鸾看向他是的冰冷冷的目光,尤然突然就不热了,灵魂都打了个寒颤。

&ep;&ep;再次看到徐倾鸾,尤然又惊又喜,看样子这次她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身份,这个人在他眼前还是要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要有安全感的多,特殊环境下还能给他降个温。

&ep;&ep;脑中接收到徐倾鸾传递过来的信息后,尤然这才得知自己现如今正身处某个年代的农村。他这次的身份是一个大学毕了业快一年的农村青年,名叫杨路,之所以取了个女孩子的名字,是因为他上边还有个姐姐叫杨霜,正是此时坐他对面的徐倾鸾。尤然严重怀疑杨路他爹可能有强迫症,事实上他爹就是比较迷信,说是算命先生让取的,以后必定能成才,结果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杨霜和杨路成了杨家村里那里面唯二考上了大学的孩子,只不过这个年代的大学生之所以少,那是因为大部分的家庭都没钱,难考才是次要的。这个年代的农村人穷能穷到什么地步呢?食物基本果腹,饿死的人虽然少了很多,能拿钱来读书的家庭绝对是凤毛麟角。即使如此,杨建国也拿着当年取名字的事吹嘘了大半年。看到这儿,尤然呵呵一笑。

&ep;&ep;现如今杨露跟姐姐杨霜毕了业,在城里刚站稳了脚跟,却又收到了家里的书信,说是爷爷死在了离家不远的巷子里,并且死前似乎跟别人发生过争执,然而当地的派出所形同虚设,以天黑下了雨路滑等借口打算草草结案,要不然也不会人送外号“老派”。杨父当然不可能善罢甘休,立即写了封信把远在城里的子女叫了回来。

&ep;&ep;尤然将那位爷爷的信息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也觉这爷爷死的蹊跷。这个年代的人结婚早,杨建国四十不到,杨爷爷不过才五十几,这个年纪对于常年耕种的农村人来说还虽不至于多么强壮却也硬朗得很,杨家田里地里的活也都是杨老爷子跟老伴儿一起照料。王建国是个木工,十里八乡的人家家里的桌椅板凳柜子都是木制品,十里八乡却又只有这么一个手艺精湛的木工师傅,王建国的地位可想而知。在别人家还是青瓦土砖屋子的时候,杨建国家已经是红砖房加小院子,甚至还供一双儿女去城里上完了大学,这是村里那大部分连小学都供不起的人家想都不敢想的。

&ep;&ep;三轮车停在了村口,尤然抱着沉甸甸的箱子跟徐倾鸾现下了车,下车时还不忘主动伸手去拿徐倾鸾的箱子,却被她用手挡了回来。

&ep;&ep;下了车,两人双双接受村里边父老乡亲们的慈爱目光的洗礼。

&ep;&ep;“大学生回来啦!”

&ep;&ep;“哟,这俩姑娘长得可真水灵,不愧是上过大学的,这气质咱村里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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