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郁温眨了眨眼睛,感受到额间并不是坚硬的前座椅背,而是一片柔软。

&ep;&ep;带有温度的。

&ep;&ep;是步西岸的手掌。

&ep;&ep;郁温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睫落下,滴到她自己的手上。

&ep;&ep;滴滴滚烫。

&ep;&ep;烫得她瞬间清醒过来。

&ep;&ep;车子已经停下,她打开门就往里冲。

&ep;&ep;她一路奔跑,找到言宥旻,找到周芊,言宥旻风尘仆仆,看着并不自得,而周芊,她甚至没有病房,只能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挂点滴。

&ep;&ep;郁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开脚一步一步走向周芊的,她走到周芊旁边,蹲下身,埋在周芊膝盖上,哭了。

&ep;&ep;周芊苦笑,似有抱歉,她摸着郁温的头,道歉说:“对不起啊。”

&ep;&ep;郁温没有抬头,一直哭,一直哭。

&ep;&ep;好像要把郁学舟离开时的那份委屈和痛苦一起哭出来。

&ep;&ep;她哭到大脑缺氧,在言宥旻的搀扶下才勉强站起来。

&ep;&ep;“郁温,医生有话要跟你说。”言宥旻说。

&ep;&ep;郁温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她开口,嗓音几乎哑得只剩下气音。

&ep;&ep;她问:“说什么?”

&ep;&ep;言宥旻眼下也有青黑,看着很疲累,他摸了摸郁温的脑袋,微微一笑,“去吧。”

&ep;&ep;郁温几乎呆滞地走进了医生办公室,她视线其实已经很模糊了,听力也有一些弱,可医生的话仍然清晰地传进了她耳廓里。

&ep;&ep;耳膜像遭遇重击,她几乎疼得闭眼。

&ep;&ep;“中期,保守治疗或者手术都可以,手术存在一定风险,但是保守治疗也并不能完全保证痊愈,你是唯一的家属,你妈妈授意还是你来做选择。”

&ep;&ep;郁温有点想笑,她怎么做?

&ep;&ep;不管是保守治疗,还是手术,都需要很多钱吧。

&ep;&ep;郁温把眼睛闭得更紧,她真的好该死,她为什么不像往年一样许全家平安健康的愿望。

&ep;&ep;到底,为什么。

&ep;&ep;为什么这些事情要发生在她身上。

&ep;&ep;她有很多为什么,可最终,她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出去了。

&ep;&ep;办公室门外,她并没有看到旁边的步西岸,步西岸也没打算喊她,他目送着她一路往前,然后拐弯,消失在尽头。

&ep;&ep;医院处处都是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入目颜色只有蓝白,大片的白,和偶尔才会出现的蓝,步西岸扭头看着郁温消失的方向,他盯着看了很久。

&ep;&ep;直到有医生从旁边路过,一个男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医生,口吻似恳求,“医生,真的没有合适的吗?一个也没有吗?我儿子又不是什么稀有血型,为什么会配不到骨髓呢?”

&ep;&ep;医生一边往前走一边匆匆解释,他们出现得突然,离开得匆忙,好像转瞬之间,便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ep;&ep;似乎,只是命运在提醒什么。

&ep;&ep;步西岸默了片刻,抬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ep;&ep;医生似乎以为是郁温去而复返,一抬头才看到是陌生人,他询问:“不好意思,请问有什么事?”

&ep;&ep;步西岸声音也有些哑,他问:“刚刚那个女生,她妈妈手术大概需要多少钱。”

&ep;&ep;医生倒是没有隐瞒,“整个治疗,保守估计要五十万,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ep;&ep;步西岸“嗯”一声,没再多问,转身离开。

&ep;&ep;走廊里,郁温陪同周芊一起坐到天快亮,点滴挂完,才在思想缝隙中想起,步西岸呢?

&ep;&ep;她迟钝地眨了下眼睛,随后又茫然地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要再想。

&ep;&ep;算了。

&ep;&ep;都算了。

&ep;&ep;回到家,郁温让周芊躺下休息,周芊拉着她一起,“陪妈妈睡会儿。”

&ep;&ep;郁温钻进被窝,抱住了周芊。

&ep;&ep;她没有闭眼,目光很空洞,她问:“宥旻哥刚回来吗?”

&ep;&ep;“嗯,他去国外帮你爸爸办了点事。”

&ep;&ep;郁温一顿,有点问不下去。

&ep;&ep;是周芊自己说的,“这件事情很重要,他不得不办,只是途中遭遇了点意外,但是幸好,一切顺利。”

&ep;&ep;郁温“嗯”了一声。

&ep;&ep;很快,周芊睡着了。

&ep;&ep;她大概真的太累了。

&ep;&ep;可是郁温睡不着,她闭上眼,眼前走马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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