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太子说,御赐物每一样时间地点事迹都要记录好。否则哪日惹到皇帝查抄的时候,查抄的官员可能脑袋一抽,给一个“拦截供奉”“偷用御物”的罪名。

&ep;&ep;常泰虽不认为还有这等离谱的事,还是乖乖照做。

&ep;&ep;他想做有本事的外戚,所有事都必须慎之又慎。

&ep;&ep;以前赫舍里家的御赐物品就有专门的记录,现在只是专门腾个屋子出来,修些柜子收拾摆放。

&ep;&ep;康熙离开前,饶有兴趣地参观了一番。

&ep;&ep;他指着展览的屋子笑道:“这有点像西洋传教士说的博物馆,你怎么想起弄这个?”

&ep;&ep;常泰老实道:“太子殿下说想看,大皇子殿下说库房太暗。臣也琢磨着,这样摆着可以让臣以后的孩子多看看赫舍里家以前的辉煌,激励他们上进。”

&ep;&ep;康熙笑道:“御赐之物是赫舍里以前积累的荣誉,的确可以激励后人。”

&ep;&ep;康熙原谅了常泰说他睡相不好还打呼噜,非常大度地准许常泰早膳可以喝一碗粥。

&ep;&ep;只能喝一碗,不准配菜,在午膳前也不准吃其他东西,只能喝水。

&ep;&ep;吩咐完之后,康熙背着手得意离开。

&ep;&ep;康熙的年纪比常泰大不了太多。一个奔三的二十多岁,一个刚二十多岁而已。

&ep;&ep;两人相处起来,仿佛同龄朋友。

&ep;&ep;康熙自幼没有朋友,连福全都对他恭恭敬敬。偶尔遇到些不太“尊敬”他的人,就是如鄂伦岱这种混不吝的痞子流氓。

&ep;&ep;常泰这种进退有度,恭敬有礼,但言行间透着无伤大雅的不拘小节的人,康熙还是第一次见到。

&ep;&ep;康熙问赵昌:“同龄亲戚之间是不是就是如此相处?”

&ep;&ep;赵昌脑袋冒汗。这他哪知道?他只是一个太监。

&ep;&ep;但康熙问这话,就说明康熙对常泰很满意。

&ep;&ep;赵昌答道:“奴才没有同龄的亲戚,但偶尔见上朝的大人们会彼此开一些小玩笑,抱怨对方一些很微小的事。”

&ep;&ep;康熙笑道:“容若和子清也会如此。他俩啊,朕一背过去就眉来眼去。”

&ep;&ep;赵昌心道,眉来眼去不是这么用的。但万岁爷说眉来眼去,这俩侍卫就只能是眉来眼去了。

&ep;&ep;康熙回到宫中,胤礽还在睡。

&ep;&ep;“小懒虫。”康熙蹑手蹑脚来到胤礽床头,无奈笑。

&ep;&ep;胤礽把康熙的画像摆在了床的对面,一睁眼就能看到。

&ep;&ep;胤礽不爱睡瓷枕玉枕。现在他睡的枕头是特制的麦子壳枕头,几日一换。

&ep;&ep;梁九功亲自盯着人一粒一粒晒麦子壳给胤礽做枕头,确保胤礽的枕头里没有其他有害的东西。

&ep;&ep;现在胤礽的枕头上套着康熙的一件旧衣服,怀里也抱着康熙的旧衣服——这些衣服自然都是洗过的。

&ep;&ep;胤礽枕着康熙的旧衣服,抱着康熙的旧衣服,睡得正酣。

&ep;&ep;“听说保清嫌弃他,把他赶出来自己睡?”康熙小声问道。

&ep;&ep;梁九功从阴影中走出来,恭顺道:“大阿哥有点害怕睡觉时对着画像。”

&ep;&ep;康熙忍不住笑出声。

&ep;&ep;他看了一眼自己黑黝黝的画面,画面前还摆着一根彻夜长亮的蜡烛。晚上睡醒时乍一看到,的确很吓人。

&ep;&ep;他自己都被吓到了。

&ep;&ep;“撤掉。”康熙扶额。

&ep;&ep;顾问行给他送画的时候,他就觉得怪怪的,似乎有些不吉利。

&ep;&ep;现在一看,当然不吉利。

&ep;&ep;素描是黑白的啊!

&ep;&ep;黑白的画像前点着蜡烛,如果再加一盘贡品……咳。

&ep;&ep;可康熙能责怪谁呢?画像是他送过来的,画框是他让装裱上的,点蜡烛的事也是他同意的。

&ep;&ep;要怪,只能怪这个小胖墩太脆弱,看到重病的外祖父就吓到了。

&ep;&ep;康熙想起慈宁宫中衰老的太皇太后,又想起自己那个病就未好过的异母弟弟。

&ep;&ep;他用指腹点了点胤礽的脸。

&ep;&ep;会吓到……是理所当然吧。

&ep;&ep;保成和自己太像了。唯一的区别,便是自己不会抛下保成而去。

&ep;&ep;“唔。”胤礽小脸一皱,吸吸鼻子,睁开眼睛。

&ep;&ep;康熙笑着又点了点胤礽的脸。

&ep;&ep;“阿玛?”胤礽带着鼻音道。

&ep;&ep;“嗯。朕回来了。”康熙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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