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左家还有个左朗在为国戍边呢。

&ep;&ep;这就说明,就算是开国家臣,就算家族枝繁叶茂,只要你这根枝桠出了错,大楚朝虽然不会将你的罪牵连家族,可也不会对你留情,必剪无疑。

&ep;&ep;顾烈高坐于龙椅之上,先看向陈棎:你可有话要说?

&ep;&ep;当初也曾雄心壮志,也曾一腔热血,可天长日久,一步错步步错,再回首已没有回头路,经营半世,到头来是万般皆空。

&ep;&ep;陈棎满面热泪,伏地一拜:罪人愧为吏部尚书,愧对陛下,罪人认罪伏法。罪人归于乡间,再不能面见圣颜,万望陛下珍重自身,长命万岁。

&ep;&ep;他伏地涕零不止,悔不当初。

&ep;&ep;顾烈面色不动,再看左成岚:你呢?

&ep;&ep;左成岚讥诮一笑:陛下,狡兔死,走狗烹,我一个将死之人,没什么好说的。

&ep;&ep;群臣变色,顾烈冷静道:你这不是说了不少?兔死狗烹?你的意思,是暴燕亡魂拖着你的手,逼你买卖地方职位?

&ep;&ep;左成岚哈哈大笑:这满朝文武,我不信他们一个都不曾贪!一个个装得人模狗样,底子里不都和我是一样的东西!今日我左成岚没了命,我无话可说。

&ep;&ep;说到这里,左成岚直指定国侯:我就想问问,陛下,那头功狗,你什么时候玩腻了炖肉吃?

&ep;&ep;放肆!

&ep;&ep;顾烈霎时暴怒,天颜一怒,如虎啸龙吼,群臣纷纷跪地,不敢直面圣颜。

&ep;&ep;左成岚强撑出一副不屑神气。狄其野站在那儿若有所思。

&ep;&ep;顾烈看死人似的看着左成岚:你心术不正,信口雌黄,污蔑国之栋梁,留你多活一刻,都是老天不开眼。

&ep;&ep;顾烈看了一眼锦衣近卫。

&ep;&ep;斩。

&ep;&ep;锦衣近卫上前捂住左成岚的嘴巴,将他拖下去,推出午门斩_首。

&ep;&ep;群臣伏地不起,整个奉天殿鸦雀无声。

&ep;&ep;没跪下的狄其野看着顾烈。

&ep;&ep;这个至高无上的大楚帝王,好似一瞬间老了两三岁,连鬓边的霜白,都像是更斑驳了些。

&ep;&ep;他也会老,他们都在一年年变老,狄其野自认心底很清楚很清醒,根本不知道顾烈在担心什么。

&ep;&ep;可就在这个瞬间,仿佛瞬间老了两三岁的顾烈,让狄其野忽然心头一慌,像是踏空了一级阶梯。

&ep;&ep;而顾烈也在看着狄其野。

&ep;&ep;顾烈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做尽了一切,已经为狄其野做出了最合适的安排,就算自己出现意外撒手人寰,狄其野也不会落入千夫所指、孤立无援的境地。

&ep;&ep;可顾烈还是担忧,还是怕。

&ep;&ep;他怕自己先走一步,狄其野在这世上毫无留恋地活着;他怕狄其野在自己死后过得不自在、不开心

&ep;&ep;就好像只要遇上这个人,顾烈所有的冷静善谋、英明决断都成了百无一用,只能无休止地担忧着,连身后事也担忧起来了。

&ep;&ep;陛下,罪人左成岚伏诛。

&ep;&ep;顾烈颔首应了,并不搭话。

&ep;&ep;狄其野单膝落地,求情道:陛下,罪人已死,事还没议完,让诸位大臣起来吧。

&ep;&ep;顾烈瞪着狄其野,把他那双桃花眼瞪得怒目圆睁,这种时候,你出头求什么情!

&ep;&ep;数天没给好脸色的狄其野对顾烈眨了一下眼睛,别生气。

&ep;&ep;顾烈心里恨恨地想,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人的倔驴,你不要以为你卖乖有用!

&ep;&ep;顾烈清了清嗓子,冷静道:平身。

&ep;&ep;谢陛下。

&ep;&ep;群臣一一站起,顾烈看了看袁斐,还是问了句:你呢?

&ep;&ep;袁斐本想喊冤,可也知道对着这个铁面无情的陛下喊冤是没有用的,而且陛下刚被左成岚挑衅过,面色铁青呢,但是不喊冤他就要死了!他就是想讨好上司,他没想要惹出这么多事来啊!他辛辛苦苦考上的探花!

&ep;&ep;袁斐脑子里一团浆糊,面对顾烈的问话,嘴巴抖得厉害,但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哇地一声叹道在地,放声大哭,一直喊着:陛下陛下

&ep;&ep;这阵仗看着是够可怜够难堪的,与当初那个金榜题名、金殿说笑的探花郎,简直是云泥之别了。

&ep;&ep;群臣都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ep;&ep;顾烈问他:假若,那个无辜枉死的新妇泉下有知,得知你这个糊涂官罪有应得,你猜她现在是在哭,还是笑?

&ep;&ep;袁斐闻言一怔,随即趴在地上不停地叩头,还是哭喊着:臣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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