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大雪纷飞,狂风呼啸,天地间白得扑朔迷离,看不清官道,也看不清长河。

&ep;&ep;无穷无尽的雪花仿佛从崩塌的九霄之上滚滚而来,如一倾大海,将一切看得到的世间万物淹没了去。

&ep;&ep;什么也看不到,山间道路上唯有那一队长长如蛇蝎的褐色的马车在无边际的雪中前行。

&ep;&ep;我活了十五年,即将跨过第十六个年头,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

&ep;&ep;武威的雪雄厚,但有张有弛,拿捏得住分寸,埋了屋顶则放过门庭,淹了山头则露出百草。

&ep;&ep;华山的雪张扬,但看得准时间,下了三天休息五天,今年早半月,明年晚半月。

&ep;&ep;可如今随着桃竹出了蜀郡,将马车驱驾于这不知名的山脚,却一连遭遇了七八日雪,每一日都竭尽全力,丝毫不让人以为雪快要停了一般。

&ep;&ep;我忍不住去想,这种日子,匈奴和朝廷两边竟然还要打仗吗?

&ep;&ep;怎么打?在战场上滚雪球,打雪仗吗?

&ep;&ep;想不出来,所以索性不想了。

&ep;&ep;“桃竹,我们到哪里了?”我从车窗边抓了一手雪,团作一团,不一会就化成了一滩水,只得甩甩手,百无聊赖地跟桃竹说话。

&ep;&ep;桃竹闻言却并不答,但我看得见她眼里突然黯淡下去的精光,感觉得到焦躁不安的气息。

&ep;&ep;所以我想,桃竹不是不想答,而是没办法答。刚出蜀郡城没几天,就连续遭遇了七八天大雪。

&ep;&ep;马车顶都穿了件白色的雪裘衣了,方向也只能大概辨认,就连现在我们走得是官道还是山道都分不清了,又如何清楚到哪里了呢?没迷路就算好了。

&ep;&ep;“你说,万一你费尽心机,耗费了那么多金银药材,结果等我们送到战场的时候,人家不打了,握手言和了怎么办?”我见桃竹不理我,心里就不舒服,忍不住想办法刺激她跟我说话。

&ep;&ep;也不是多想跟她说话,就是太无聊了。车夫是桃竹的暗卫,没她的命令跟个哑巴一样。车里又只有我俩,我不找她还能找谁?

&ep;&ep;果然,桃竹被我这么一说再装不下去她那张死人脸了,嘴巴一撇就骂我:“你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ep;&ep;她冷笑一声,又道:“行,这药卖不出去,那就把你卖做娼妇,给张夫人还钱。”

&ep;&ep;我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笑,自打跟桃竹混久了,我发现她骂人也就那么几句,什么狗啊,猪的,威胁我也就那么几种,把我卖了,把我糟蹋了,把我吧啦吧啦等等。

&ep;&ep;也就一开始太当真,听了伤伤心,难过难过,到现在都两三个月过去了,我早就习惯了,偶尔还能假装伤心放肆一下。

&ep;&ep;诶,我是不是变坏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ep;&ep;今日闲着也是闲着,我打算好好逗逗她。

&ep;&ep;我捏捏嗓子,装模做样地咳两声,在她略带疑惑的眼神下,揶揄道:“你轻功那么差,怎么把我抓了卖了?”

&ep;&ep;她那头一听,脸上跟在砚台里滚过一遍似得,唰得就黑了,皮笑肉不笑的冷冷道:“哦?抓不到你?”

&ep;&ep;我明显的感到了马车里的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仿佛睫毛上都结了冰霜一般。

&ep;&ep;我下意识的心里有些退缩,但自己想想如今自己已经痊愈,外面暗卫也就那么十来个,我怕什么?不怂,继续!

&ep;&ep;我呲牙咧嘴地对她一笑,刚要说话,突然余光乜道三道银光!乖乖,脾气这么大!

&ep;&ep;我话还没说呢就扔出三枚银针,马车里我俩还相距这么近,要不是我发现早还真可能着了她的道!

&ep;&ep;身子刚往旁边一挪,就听见“铮铮铮”三声银针入木的声音。然而这还不算完,三针刚出,三针又来,铮铮铮得打个不停,这家伙今日是打算将我扎成刺猬吗!

&ep;&ep;我在心里咒骂一个不小心就分了神,让某支凶光闪闪的银针蹭的一下就钻入我的身子,紧接着屁股上就感到了一阵刺痛。

&ep;&ep;“你!”我捂着屁股恼羞成怒道。

&ep;&ep;竟然扎我屁股!这辈子就没人打过我屁股!糟老头子罚我也是往背上腿上胳膊上打,还没人敢打我屁股!

&ep;&ep;士可杀,不可辱!噔得一下我就恼了,再瞧着她发现我被扎到时挑衅般的笑容,我暗暗咬了咬牙,看我怎么收拾这家伙!

&ep;&ep;我羞红着脸调动内力,将扎进我屁股上的银针逼出,然后扎稳下盘,上身如同横向开扇般一个倾旋,躲过再次袭来的三枚银针。

&ep;&ep;然后眼见她左手微曲,正要再弹出三枚,我顺力右手斜斜一拍,将她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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