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尴尬,刮了刮鼻子,强自装出一番镇定:“咳,那就依你所言。”

&ep;&ep;她见我把自己撇的干净,仿佛担心的不是自己一般。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

&ep;&ep;她不说,我自然也顺着台阶下,也不说,甩了甩缰绳,向西奔腾而去。

&ep;&ep;金色的光辉逐渐躁动起来,一点一点,将奔腾的马儿甩在后面,最终隐匿于远山的一角。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冷无饰的银光。

&ep;&ep;从离开茂陵邑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天色完全暗了下去,官道也越来越难以分辨,再谨慎仔细的盯着前方,也不可避免的岔了路。两番修正路线后,我终于是不甘地勒了马,降下速度,开始寻找露宿的地方。

&ep;&ep;天色很浓重,像砚台里的墨,很粘稠。周围也看不到什么灯火,黑黢黢一片,只能就着杯水车薪的欠单月光勉强辨认出是一片山,高高的耸在四周,令人心生敬畏。

&ep;&ep;不,更多的是畏才对。

&ep;&ep;在这片黑暗中摸索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一小片空地,空地不大,却很干净,落了一层厚实的树叶,踩上去也软软的,在这硌脚的山地来说,算是一个不错的露宿之地。

&ep;&ep;“就在这里吗?”小乞丐见我牵着马停下,望着这片空地发呆,忍不住出声问了出来。

&ep;&ep;“嗯。”我点点头道。

&ep;&ep;那头听了我的回答,佝偻着贴着我的脊背一挺,然后不待我反应过来就跳下了马。在这方寸一隅踩了一遍后,就找了个平地抱着膝盖坐了下去。

&ep;&ep;见她抱膝搓手,我出神了一会儿才想起入秋天寒,应当生火了。于是,尴尬道:“你在这等等,我去找些干柴生个火。”

&ep;&ep;转身将马栓到树边,又在林子里转了一会,才抱着硌手的一堆柴火走到小乞丐旁边。

&ep;&ep;“你...再跟我说说那个匈奴那边的情况吧。”我生着火,驱着树叶,终究是没忍住,开口问出在我腹中徘徊许久的问题。

&ep;&ep;小乞丐看了看我,没直接说话,沉默了一会才对着星辰缓缓道:“匈奴打过来是半年前的事了。”

&ep;&ep;半年前?

&ep;&ep;我捏着火折子的手重重地顿了顿,揽在胳膊上的干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没想到那么早就打来了。

&ep;&ep;小乞丐地声音脆脆的,徐徐道:“半年前,不知怎得匈奴突然就攻了过来。一夜之间,玉门关就被破了,破关后匈奴大肆掠抢,强抢民女,无恶不作,这还不够,最后他们将城里尚未逃走的百姓聚集起来,全杀了。”

&ep;&ep;一夜...之间?!我没想到匈奴竟然这般来势汹汹,竟然仅一夜就破了边关。心里也升起一份蠢蠢欲动的恐慌,嘴中无意识的呢喃:“屠城吗。”

&ep;&ep;她看了我一眼,便继续道:“玉门关无人生还,消息也因此一直没能传出。”移开视线,望向阴郁天空又道:“之后他们并没有耽搁,又一路向东,仅仅半个月就连破敦煌,酒泉两大城池。闹得周遭地区人心惶惶,却一直不见朝廷的援军。

&ep;&ep;于是,无可奈何之下大家纷纷离乡。等朝廷的兵马调遣过来时,各个小山村要么就是人走房空,要么就是已经被匈奴血洗一番。唯独张掖还在苦苦支撑。”

&ep;&ep;“后来呢?“我亟不可待

&ep;&ep;“后来朝廷来的将军封了张掖的城,说是害怕匈奴的间谍进来。”说到这,小乞丐嗤笑一声,“可哪有什么间谍?他封了城,封的不是别的,是百姓的生路!领兵在张掖死守了小半个月,但终究是强弩之末!在匈奴的几番强攻之下,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ep;&ep;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嘲讽地笑了笑,盯着我的眼睛,悲恸道:“他们败了,弃城而逃,独留下一城百姓为其断后!可!手无寸铁的百姓如何跟高大凶猛的匈奴对抗!很多,很多人都死了,阿爹,阿娘,还有...全部全部都死了。”说到后面,她已经泣不成声,冻得椒红的脸上布满了泪水。

&ep;&ep;一声声呜咽的哭声断断续续却听的人心肺剧痛,肝肠寸断,似要将藏匿的冤屈一应宣泄出来。

&ep;&ep;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哭得这般,这般伤心。

&ep;&ep;我很想安慰她,但话在嘴里嚼了又嚼,终没说出来。

&ep;&ep;自己的家人尚且生死未知,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些什么呢?

&ep;&ep;心头一片烦闷。

&ep;&ep;武威呢?这话我张嘴闭嘴,反反复复到底没问出来。最后只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盯着橘黄的火堆一个人静静地发呆。

&ep;&ep;闷闷得,难受。

&ep;&ep;※※※※※※※※※※※※※※※※※※※※

&ep;&ep;各位客官不要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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