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手握信纸时,脑子一热便想归家,但真正出了山,踏上归家之路,心中又开始忐忑,连带着脚程也慢了下来。

&ep;&ep;倒不是我婆婆妈妈,干事不利落,而是真的十分无措,毕竟再怎么说也确实五年没回过家了。

&ep;&ep;如今这样执信便走,总觉的有些草率。于是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先找个市镇落脚。

&ep;&ep;一来,久未归家,总不好空手回去,找个市镇好买点小物件就当是小小心意;二来,从华山到远在武威的家,实在是太过遥远,就算我的轻功造诣已经甚高,但不依靠马匹回去也是有心无力。

&ep;&ep;打定了主意,不再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提气全力向西,终于在刚刚落夜之时,到了一个大城池,渭南城。

&ep;&ep;渭南城,地处长安东部,两地相隔不过百里,也勉强算得上天子脚下,王畿之地。是以这渭南郡城虽不若武威,张掖占地辽远,但其繁华程度却是那极西边陲难以望其项背的。

&ep;&ep;当然,虽然我说得煞有其事,事实上却从未来过这渭南城,不过是听那糟老头子云云罢了。

&ep;&ep;饶是我有心理准备,可真正来到这渭南城前,仍是被惊得瞠目结舌。

&ep;&ep;我至城前已是酉时,太阳将将落下,天色转黑,玉兔东升。若在武威,此时已经算是夜晚,城门紧闭,路上大概也没什么人了。

&ep;&ep;不曾想这渭南城前不但城门大开,灯火通明,甚至一侧还有长长的商队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蹱,好不热闹。

&ep;&ep;我驻足城前,金晃晃的烛光携着嘈杂喧闹的人声扑面而来,雕梁画栋的楼宇在一片华灯中熠熠生辉,行人往来,马车驱驾,顿时心中一片感叹。

&ep;&ep;许是我面上震惊之色太过生动,站在城门前又惹人注目,不一会就有两侧行人侧目打量,甚至还有些许议论传入耳中。

&ep;&ep;脸上泛红,刚刚的感慨震惊这会儿倏然全部烟消云散,被羞赧尴尬取代。

&ep;&ep;搓搓微微发烫的脸,低头,以最快的速度慌忙入城。等将城门远远甩在后面,我才缓下速度。

&ep;&ep;十岁之前一直在武威的城中,除了四街两坊,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嫌少出过远门,连个玩伴都没有....

&ep;&ep;哦,不对,好像有那么一个,不过后来习武就不曾再见过了。

&ep;&ep;十岁后就去拜师学艺,天天在华山中打坐练功习剑术,也只在糟老头子喝醉了酒说胡话,才听到些外面尘事。

&ep;&ep;有了先前城门前的尴尬经历,进了城后,我一直十分克制自己,绝不做出过激的反应,惹人笑话。

&ep;&ep;但有些东西是我如何努力也万万的挡不住的,若要说的话,我真心以为这些东西算是我的命中劫数吧,在劫难逃。

&ep;&ep;手臂两步一摆,头摆正,视线平视,昂首阔步地走在八马并驾仍然有隙的大街上,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ep;&ep;这架势若是被旁人看去不是个毓秀才女,也至少称得上小家碧玉。但这边还没装够一炷香时间,一股迎面扑来的沁人香气就乱了我的气势。

&ep;&ep;好香!

&ep;&ep;这是什么!

&ep;&ep;我闭着眼仔细感知,顺着香气游弋。待真正寻到源头的时候,胃早已咕噜噜地搅动。

&ep;&ep;蜜饯!

&ep;&ep;我站在小贩搭的木棚前,一眼乜见油滚滚的铜锅里煮着杏桃,苹果,橘子以及一些认不出来的瓜果。旁边的烤架上放着许许多多瓦罐,罐口大开,裹着蜂蜜饴糖的蔬果在瓦罐中逐渐凝结干瘪,只留下诱人的果干。奇异的香气就是从这滚滚铜锅和瓶瓶罐罐里飘散出来。

&ep;&ep;我站在那里十分激动,甚至手脚眼睛都不知道如何安置,比之城门前的失态想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若要形容的话,甘之如饴这个词语倒是将我现在的状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ep;&ep;应是我的神情姿态又太过生动,那小贩忍不住开口问:“这位姑娘要买蜜饯吗?”

&ep;&ep;我几乎下意识就要开口说要,但话到嘴边突然想起什么,快速取下背在背上不曾打开的月白绣竹包袱,看看里面有多少钱。

&ep;&ep;糟老头子说包裹里有盘缠,我以为至多百余文,却不曾想有这么多!

&ep;&ep;足足有三金,外加两贯钱。心里顿时有了底气,抬手指了指旁边罐子里的蜜饯,潇洒道:“这一罐多少钱?”

&ep;&ep;那小贩愣了愣,过了片刻才答:“一罐100钱。”

&ep;&ep;看到我一时没说话,以为我嫌贵买不起一罐,又补充道:“姑娘,若嫌量多太贵,可以按斤两买,我给您换个罐子或者荷包油纸便是。”

&ep;&ep;其实我哪里是嫌贵,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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