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送行宴会,就是惯例走下程序,请大家吃顿饭罢了。愿意来就来喝杯酒水。

&ep;&ep;他请了大厨给大家炒几个地道菜,戏班子唱戏,没想到这原本容纳五十人的宴席,来了两百人,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坐。

&ep;&ep;这下排场十分大了。华烛辉煌。

&ep;&ep;一开席,戏班子咿呀在台上开始唱,来敬酒的官员络绎不绝,对比之下,那小戏班子显得有点寒酸。

&ep;&ep;“小王爷,果郡王,身体好吗?听说边疆湿热兼而有之,我这里有一些人参鹿茸可以滋补身体。”

&ep;&ep;“家父身体健壮,无需用药,劳驾费心了。”

&ep;&ep;“呵呵呵,我和你爹数十年前一起并肩作战,他最爱喝女儿红,我特意拿来地窖中珍藏,二十年的女儿红,来,世侄,尝尝,也带给你爹。”

&ep;&ep;“我代我爹谢过伯伯厚礼,自罚五杯,礼物就免了,不夺人所爱。”

&ep;&ep;“.....”

&ep;&ep;梁睿看起来斯斯文文,温润含糊,面对数十位老的青的臣来敬酒,他回敬喝下的酒,合起来都有五坛,脸不红心不跳,依旧温润好说话,但一件礼物都没收。

&ep;&ep;柴凌泰收礼是来者不拒,果郡王就不一般了,挑着收。果郡王收礼和坐永宁招亲观众席位一样,不能乱来,果郡王手握一方军马,收了哪位世家的礼,传到皇上耳朵中,就多了一层意味。

&ep;&ep;巴结大臣,里应外合。

&ep;&ep;柴凌泰早有听闻,梁奕欲收回兵权,天下兵马只供他一人驱策,留梁睿在国都大营,只怕不止是学习,而是软禁。

&ep;&ep;不过看众臣热烈庆祝梁睿归国,柴凌泰大概猜到,为什么大家上赶着来喝他的送行酒。

&ep;&ep;敢情都是来巴结睿小王爷,没一个人来敬酒给他。

&ep;&ep;他也不费心想这其中,你算计我,我算计他是咋的了。

&ep;&ep;柴凌泰乐得清闲,喝了一口酒。一阵悠扬的琵琶声从门外传来。

&ep;&ep;“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ep;&ep;一名妙龄少女,香草美人,抱着琵琶,步伐轻|盈,含羞半遮面,一只碧霞小靴子先迈进门,

&ep;&ep;“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ep;&ep;边唱边进宴席,随后跟着数十名白净绯红少女,绣花蝶舞纱裙,起舞,香|肩若隐若现,一声笛声响起。

&ep;&ep;清雅婉转。

&ep;&ep;青衣少女抱琵琶,紫衣少女吹竹箫,不知谁准备这一节目,一仆人拿来两张太师椅,时机恰好,两名少女缓缓走到椅子位置,坐在酒水席中央演唱。

&ep;&ep;两名少女不知何时趴到梁睿小王爷的肩膀道:“莫弄潮,潮水深......”

&ep;&ep;怦——

&ep;&ep;全场表演忽然静止。趴在柴凌泰隔壁的小王爷身上的少女,吓得缩回去酒水席中央。

&ep;&ep;柴凌泰捏爆手中的白瓷酒杯,手指鲜血直流,他既没有少女在他左右,也没有人在送行宴中故意挑衅,这一响动由他发出,着实尴尬。

&ep;&ep;每个人都望着他。没人知道发生什么事激怒了他。

&ep;&ep;“莫弄潮,潮水深......”

&ep;&ep;柴凌泰仿佛又回到那一天,那人把他压在身下唤道:“燕潮.....”

&ep;&ep;他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眉头紧锁,好像心底里深藏的秘密被挖了出来,他哈一声,扔下手中的酒杯碎片,大惊失色道:“失陪一下。”

&ep;&ep;众目睽睽下,送行宴的主人离开,大家又恢复歌舞升平。

&ep;&ep;前后没有追兵厉鬼,柴凌泰却一路狂奔,跑到打水水井,扶着井口喘气,望着黑黢黢的井口,那声“你忘不了我。”在他脑海中响起。

&ep;&ep;他捂住双耳,那声音并非从外部来,他越是拒绝听见,越是清晰那天他被人干了什么。

&ep;&ep;“我要把你烧了!”

&ep;&ep;柴凌泰跑到主卧,拉开抽屉,把所有书信,扒拉出来,是段飞羽写给东厂的密报,他一一拦截下来,替飞羽翻译成本国文字绑在信鸽腿上。他把所有书信揉作一团,纸质极好,几张揉作一团不容易撕碎,他便堆成一座小纸山,倒上灯油,取出火折子,吹亮。

&ep;&ep;一个女孩从桌底扑出来,趴在纸山上:“不行,不能给你毁了。”

&ep;&ep;柴凌泰举着火折子问道:“你谁啊?”

&ep;&ep;女孩道:“不用管我是谁,就是不能给你烧!”

&ep;&ep;柴凌泰无语片刻,怕手抖,连女孩都烧了,点亮了蜡烛,吹灭火折子道:“你起来,不起我就连你都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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