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莫谨再也没见到那个保姆,但他罕见地看见母亲哭了,在那之前母亲刚刚体贴地安抚了闫心,并表示回去为他那两件衣服今晚会陪夜之后。还没到家呢,母亲就一边开车一边抽搭着哭了出来。

&ep;&ep;发出了脆弱的“呜呜”的哭声的母亲,像个小女孩一样,莫谨的耳朵里塞着没有在播任何音乐的耳机,他望向窗外,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ep;&ep;母亲在他印象里向来是温柔但绝不是脆弱的,在外人眼里她是雷厉风行的白领精英,出席于各类刁钻的社交场合,并频频为己方取得优势,这样的人拥有坚不可摧的心理素质,唯有在家庭方面的世上,她才会展现作为女人的柔软脆弱。

&ep;&ep;饶是这样,让莫谨回忆从小到大撞见母亲哭泣的场合,却依旧几不可寻,只记得他七岁那年,母亲也是经手了一个案子,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次把自己也带了出去,那一次可能是惨败了吧,印象里母亲大哭了一场,很长一段时间也都郁郁寡欢的,甚至不去上班。

&ep;&ep;他一直怀疑母亲对闫心的神经过敏不是自己薄情而产生的认知偏差。到家之后莫谨快速地收拾了一下闫心的衣服和生活用品,走到主卧的时候就看到母亲坐在床沿低着头发呆,发现他走近了,就望着自己儿子,又流了些眼泪。莫谨沉默地坐到她身边,给她递纸巾。

&ep;&ep;他听到母亲频繁地念叨说没有照顾好闫心,让他觉得他们家对闫心家里于心有愧。

&ep;&ep;“闫心真的只是我们家的远方亲戚吗?”

&ep;&ep;要不是闫心的父母确有其人,他会以为闫心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异性兄弟,但父亲显然不是对闫心的情况一无所知的,虽然他很少回家,对闫心的关心照顾没有像母亲那样面面俱到,却不曾落下。

&ep;&ep;像是这次闫心出了问题,母亲不得不离席,父亲也没表示半点不满,刚才还打电话过来问病情如何了。

&ep;&ep;母亲摇了摇头,她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向莫谨说了个故事。

&ep;&ep;·

&ep;&ep;故事的主人公,是两个年华尚好的女人,她们出自同一个精英大学,学同一个专业,住同一间宿舍。

&ep;&ep;她们两人,一个性格温婉、外柔内刚,另一个虽稍显懦弱,却善解人意。

&ep;&ep;这样的两个女人,在那个传统的时代,因为年龄相仿,兴趣相投,自然成了亲姐妹一样的朋友。直到后来,她们毕业选择了不同的公司,外柔内刚的那位工作劲头很足,领导看重她的年轻和野心,一直委以重任,她年纪尚轻,却没因为性别而故步自封,她升迁得很快,没几年就成了公司高管,是所有同龄人都无法企及的成就;而性格懦弱的那位,到了社会场上,免不了要受到不少欺压,但她也有自己坚韧的一面,因此虽然历经挫折,倒也独自忍受下来,又因为为人温柔,与同事关系融洽,没有太大成就,工作倒也很稳定。

&ep;&ep;而就在差不多的时候,她们都遇上了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ep;&ep;外柔内刚的女人,与她在公司里的对家几番角逐之后,都对彼此有了欣赏,一个案子结束后,男人约她出去吃饭,他们第一次在办公桌以外的地方,聊着不是公司合同的话题,居然相谈甚欢,男人比女人年长几岁,正到了家里开始催促成家的年纪,他对女人表达了自己的欣赏,接下来的日子,频繁地约女人出去吃饭,游玩,女人不是扭捏的人,两人性格契合,理念一致,几次下来,她便答应了对方的追求,次年,两人奉子成婚,也是一桩美满的姻缘。

&ep;&ep;如果说女人与男人之间,以因缘一词向系,那朋友遭遇的,只能说是一段孽缘了。

&ep;&ep;在女人结婚不多久的时候,朋友突然找她说有事相谈,虽然她们这些年未曾断了联系,关系依旧很好,但到底因为工作忙碌,加之物理距离而有些疏远了,朋友一提要见面,女人也欣然答应。

&ep;&ep;朋友结结巴巴地说,自己的上司好像有追求她的意思。

&ep;&ep;朋友就是一个这样懦弱的人,因为女人有主见,在学校的时候,大大小小的时,总要找她先商量、拿主意。大学期间,女人也有过两三任交往对象,但朋友却因为自卑和怯懦,尽管追求者更多,却从未谈过一次恋爱。

&ep;&ep;办公室恋情并不值得提倡,因为有太多变数,不欢而散会影响工作生活。

&ep;&ep;但女人恰恰是跟作为同事的男人喜结连理,以己度人,她一时间并没有领会到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只说如果你也喜欢,你们可以试着交往。

&ep;&ep;她并没有注意到朋友字里行间中,流露出的那种若有似无的畏惧,沉浸在甜蜜生活的她,错误地把那当做是朋友的害羞。

&ep;&ep;约莫一年不到的时间,朋友再次把女人叫出去的时候,女人的孩子已经出生了,而朋友告诉她,自己也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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