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泥土将流苏彻底掩埋,似乎也将曾经所有的过往封存。只是她刚站起身,便听到身后有人说:“公主为何要将那根流苏埋在他坟前?”

&ep;&ep;熟悉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皎皎一转身,便看到徐成南拎着一个食盒,抱着一个檀木盒子站在身后。

&ep;&ep;那盒子有些眼熟,皎皎看了几眼,才抬起眼皮微微颔首,道:“听说那是摄政……徐空月的旧物,我来此还给他。”

&ep;&ep;她从前待在徐府,徐成南对她虽然不失礼数,却也并不热衷。她先前只觉得他是为避嫌,后来才发觉,那不过是刻意冷待罢了。

&ep;&ep;只是如今往事如烟,她什么也不想多说。

&ep;&ep;徐空月被剥夺所有封号之后,皇帝虽然并未追究徐家,但徐家没落之势已现,这段时日受尽了白眼。就连徐问兰都被忠勇伯府休弃,疯疯癫癫丢在了没落的徐家门前。她无意再做什么落井下石之事,却也不想做什么善心之事。

&ep;&ep;但谁知她不想多说,徐成南却偏偏要多说几句。“草民还以为,公主会将那根流苏随手扔了。”

&ep;&ep;皎皎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果然下一瞬徐成南便道:“毕竟那是公主从前送与他的。”

&ep;&ep;皎皎心中一惊,随即又想到,她从在琼花院带走如云,徐成南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不奇怪。她笑了笑,“送他那根流苏的人,早已在多年前死去。”

&ep;&ep;徐成南也笑了一下,只是笑意有些苍白无力。他在徐空月坟前蹲下,将食盒里装的贡品摆好。“我原先以为,公主不会来了。”

&ep;&ep;皎皎本不该来,却不知为何还是来了。她不知该如何解释,便以沉默相对。

&ep;&ep;可她不言语,徐成南却有话说。他轻叹一声,目光落在皎皎身上,“你始终都在怨着他。”

&ep;&ep;他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顿时勾起皎皎心中无法痊愈的伤痛。她沉声道:“为什么不怨他?他默许我们的婚事,以此接近我母亲与父亲,将他们所谋之事告诉先帝,害得我母亲受尽屈辱而死,我父亲服毒而亡。这样的恩怨纠葛,我如何能不怨他?”

&ep;&ep;徐成南没想到她竟会有如此反应,愣怔了一瞬后,才缓缓道:“原来你一直认为,是他害死了南嘉长公主与定国公。”

&ep;&ep;“难道不是吗?”伤痛未愈,皎皎始终难平。“他亲口向我承认,是他害死了我母亲父亲!”

&ep;&ep;“我以为,他早已将此事告诉过你。”

&ep;&ep;皎皎微微错愕,下意识问道:“什么?”

&ep;&ep;徐成南轻叹一声,徐徐道:“或许是少年经历,这孩子总是患得患失,从不会主动说什么。”他看着皎皎的眼睛,一字一句告诉她,“你母亲与父亲之死,与他并无关系。”

&ep;&ep;“不可能!”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皎皎双眼微红,“他亲口承认过!”

&ep;&ep;“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徐成南道:“先帝对南嘉长公主早有杀心,不是因南嘉长公主参与谋逆之事,也会是别的什么事。可空月与你成婚,从来不是他刻意接近。你在徐府三年,应该也知道,连他在内,徐府众人对你多有冷待。”

&ep;&ep;皎皎如何不知,那三年时间里,她备受冷待,时常辗转反侧,思考自己究竟哪里做得不对。

&ep;&ep;“你或许从不知晓,所谓徐府,不过是先帝的眼线暗桩。”从徐成南口中吐露出的话,徒然让皎皎一惊。“空月先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保护你罢了。”

&ep;&ep;他不等皎皎反驳出声,便继续道:“我虽与徐延将军是同乡,却自问无论是学问还是抱负,都远比不上徐延。”看着徐延光芒万丈,荣耀加身,他岂能不羡慕嫉妒。可他能力不济,科举之后,也不过做一个远离长安的小小县丞。

&ep;&ep;直到徐延夫妇于莫北城战死,他听闻消息,却骤然松了一口气。

&ep;&ep;“只是我不曾想到,莫北城破大半年之后,先帝突然派人找到我,问我是否愿意效忠皇帝。”他当时不过一介县丞,何曾想到会有效忠皇帝的机会?几乎是毫不迟疑便点头答“是”。

&ep;&ep;“那些人便没说什么,只是告诉我,将来会再来找我。”那一之后很长的时间,皇帝都再没派人过来找他。就在他以为先前的种种不过是他的一场错觉时,有一天,一个乞儿倒在了他门前。他与夫人膝下无子,夫人愧疚许久,乍一见到徐空月,自然欣喜不已,生出了想将他收养在膝下的念头。

&ep;&ep;他敬重夫人,自然是应允了。只是当夜,先帝的人再次找到他,让他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他最初不知道先帝为何让他抚养一个乞儿,后来才知,那个乞儿竟是徐延夫妇的孩子。

&ep;&ep;徐延将军为守漠北城而亡,先帝却不曾有任何加封,甚至还要追究他守城不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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