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仿佛数九寒天还未过,仿佛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之中,冷到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透着冰凉。

&ep;&ep;御医听罢,也只能道一句:“是下官才疏学浅,您这病症,我医不了。”

&ep;&ep;送走御医后,徐夫人抱着他哭了好大一场。徐问兰站在一旁,眼中含着泪光,轻声唤了一句:“哥哥……”

&ep;&ep;徐空月茫然坐着,怀里还抱着一个徐夫人塞进来的汤婆子。可他仍然觉得冷,冷彻心扉,冷入骨髓。

&ep;&ep;徐成南叹息许久,只得命人在他屋子点上火盆。

&ep;&ep;可不管火烧得有多旺,身上衣裳穿得有多厚,他始终觉得冷。凉意从指尖蔓延开来,从骨头缝里一丝丝散出来,不可隔绝,无法根除。

&ep;&ep;数日之后,徐成南来到他跟前,犹豫再三还是问:“今日陛下旨意,要将……”他仍是迟疑,半晌才在徐空月茫然空白的目光下继续道:“荣惠郡主与她父母合葬了。”

&ep;&ep;他望着徐空月如今的模样,心底止不住的叹息,“你可要……去送一送她。”

&ep;&ep;徐空月却茫然抬眼,懵懂又不解:“为什么要合葬?”

&ep;&ep;第27章我好不容易盼着那个臭丫……

&ep;&ep;这段时日,他一直都是这种浑浑噩噩的模样,无论与他说什么,都是一副茫然懵懂的样子。

&ep;&ep;徐成南不由得想到,他刚来家里时的样子。那时他不知道经历了几多流转,瘦骨嶙峋,面黄肌瘦,弱不胜衣。他与夫人皆是心软之人,实在瞧不得他这样,便将他带在了身边,调养了一两年,才勉强养出一点肉来。

&ep;&ep;可他的神态依旧不对。无人理会时,他总是呆呆坐着,一脸空洞茫然。倘若有人与他说话,他的眼眸轻轻眨动着,却满是茫然懵懂,像是痴傻一般。而夜间,他总是会突然惊醒,满身冷汗,却依旧不言不语。

&ep;&ep;夫人曾担忧地说:“这孩子,怕是难以将养好了。”他们虽然不曾经历过漠北城破那一役,但是也曾听说,那日北魏的铁骑踏破城门,烧杀抢夺,无恶不作。莫北城犹如陷进了人间地狱,遍地都是死不瞑目的人。

&ep;&ep;这样的景象,即便是一个成年人经历过,也会日日陷进噩梦中,更何况他这样大的孩子?况且,城破当日,北魏为了以儆效尤,更是将他父母的尸体悬挂在城墙上。即便他什么都没有说,徐成南也能猜到,他逃出城时,极有可能目睹了那一幕。

&ep;&ep;对一个孩子来说,那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ep;&ep;徐成南与徐延出自同乡,又是同科进士,入朝为官之后虽然并无私交,但同乡之谊还是有的。如今见着徐延的独子变成这样,他们又于心何忍?为了让徐空月能多一点儿小孩子应有的活泼,夫人便时常让问兰陪在他身边。

&ep;&ep;问兰比他小三四岁,正是乖巧可爱的时候,母亲让她陪在徐空月身边,她便时常拿着新鲜玩意儿坐在他身边。

&ep;&ep;有事徐成南从外回来,便瞧见空月坐在廊檐下的台阶上,问兰陪坐在一旁,手里还拿着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有时是一只会动的小兔子,有时是一个好卡的糖人,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把东西伸到他眼前。

&ep;&ep;可不管她伸过去的东西是什么,空月总是吝于给予半点目光。他仿佛带着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壳子,将自己装在里面,沉浸在没有任何人打扰的世界。

&ep;&ep;夫人每每见此,总是止不住的叹息。

&ep;&ep;徐成南同样担心。他也曾试过,带着空月前往人多热闹的地方,让他感知一下这世间的温暖良善。可他却始终封闭自己,不肯表露出对这世间的一丝一毫在意。

&ep;&ep;直到某日,徐成南送给了问兰一把木雕的短剑。那是一位擅长雕刻的老人家所做,雕工精致,短剑做的惟妙惟肖,与真的别无二致。

&ep;&ep;只是问兰却不是很喜欢。徐成南便对她说:“你拿到哥哥面前,看看哥哥会不会喜欢?”

&ep;&ep;那时问兰已经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了,闻言嘟着嘴抱怨:“父亲总是更疼爱哥哥一些,明明我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ep;&ep;徐成南便道:“等问兰与哥哥长大了,你们成亲了,哥哥也就是我们最亲的儿子了。”

&ep;&ep;问兰却有些不满:“我才不要同哥哥成亲!”她现在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知道空月这样痴傻呆滞并不好。

&ep;&ep;可他并不是临时起意。眼见着空月越来越大,却始终不能如平常孩子一样,他便不得不为他的将来担忧。

&ep;&ep;所幸他还有些家产,不说有多富裕,起码能保证他一生衣食无忧。可空月倘若一直是这幅模样,难免不会遇到恶仆欺主。于是他便向夫人提议,“将来我们把问兰嫁给空月,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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