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这话那大叔就不爱听了,皱着眉训斥道:“你这年轻人瞧着仪表堂堂,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徐延将军为了保护我们漠北城,与其夫人守城身死,怎么就不值得我们为他立庙祭拜?”

&ep;&ep;他说着说着,扭头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嘀咕:“瞧着不像是不好相与的人,怎么说出口的话,这样让人不爱听?”

&ep;&ep;徐空月却仿佛一个字都没听见。他抬头瞧着城门上“漠北城”三个字,心底思绪万千。

&ep;&ep;进了城,一路朝着城中心走去。这条路他多年不曾走过,如今走来,却仿佛仍在昨天。

&ep;&ep;一砖一瓦,虽然与记忆中的模样有些差别,可大致相同。他几乎不需要询问,就走到了城中的徐延将军庙。

&ep;&ep;那庙是建在守城将军府的遗址,连门楣都是旧府的模样,没有一丝一毫更改。只是曾经的“徐府”二字,变成了“忠义将军庙。”

&ep;&ep;徐延守城阵亡之后,朝中并未给予任何嘉奖,自然也没有“忠义”二字。他不知道这庙的门楣上为何是这两个字,只是随着祭拜的人群,走了进去。

&ep;&ep;里面仍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前厅设了香火,中间立有两座高大的雕像。

&ep;&ep;徐空月见着那两座雕像,既觉陌生,又无比熟悉——那是幼年记忆中父母的模样,父亲俊伟,母亲端庄。只是隔了十多年的时光,变得模糊不清了。

&ep;&ep;有守庙的老丈递来三炷香,徐空月随着人群叩拜,却并未随着人群离开。

&ep;&ep;人群一散,他便独立其中,格外显眼。

&ep;&ep;老丈头发花白,瞧见他站立雕像前,仰头望着,眼神复杂,便上前问:“年轻人,可是有什么难言之事?”

&ep;&ep;徐空月收回视线,轻声问:“敢问老丈,徐延将军夫妇的庙,是何人立的?”

&ep;&ep;他神情恍惚,却暗藏哀伤。老丈仔细打量他眉眼,恍然大悟,忙问道:“公子,你可是……可是徐延将军夫妇的后人?”

&ep;&ep;徐空月望着他激动的眉眼,不自觉微微颔首。那老丈立马跪倒地上,眼含热泪,口呼:“公子!老奴终于见到您了!”

&ep;&ep;徐空月却对他毫无记忆。他连忙将老丈扶起,眼露迟疑。老丈见状,立马道:“老奴不是徐府的下人,只是城破之时受到了徐延将军夫妇的恩惠。”

&ep;&ep;他望着徐空月的目光,仿佛穿过了十多年的时光,回到漠北城破的那一晚。他家有老母,有娇妻幼子,实在不愿与漠北城共存亡。于是临阵脱逃,伪装成百姓,想要逃出漠北城。

&ep;&ep;然而他的逃跑被徐夫人发现了。可徐延将军与夫人并未责怪他,只是叮嘱他回乡之后好好侍奉母亲,照顾幼子,便让他走了。

&ep;&ep;逃出漠北城不久,便听说徐延将军夫妇阵亡在了守城一役。他心怀愧疚,等老母故去之后,便携妻带子,回到了漠北城。

&ep;&ep;“当时漠北城早已被曾怀远将军夺回,他还在城中为徐延将军夫妇立下了庙宇。老奴无以为报,得了曾将军的允许,便认作了徐府下人,为徐延将军与夫人守着这座庙。”

&ep;&ep;徐空月眼眸微动,语气微微颤抖:“你说……这庙……是谁立下的?”

&ep;&ep;“曾怀远将军,也是夺回漠北城后,被封为定国公的那位驸马爷。”老丈没有半点迟疑回答道。

&ep;&ep;徐空月却仿佛再也承受不住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ep;&ep;老丈瞧出不对,忙问:“公子,您……怎么了?”

&ep;&ep;“我父亲……”徐空月一把抓住老丈的手,他握得很紧,像是在害怕什么。“他为什么要为我父亲立庙?”他咬牙切齿的问:“他凭什么为我父亲立庙?”

&ep;&ep;老丈被吓了一跳,“老奴……老奴猜想,曾将军与徐延将军交好……”

&ep;&ep;“他们哪里交好了?”徐空月几乎吼出声。

&ep;&ep;老丈被吼得浑身一震,不自觉嗫嚅道:“可是徐延将军为您留的话说……”

&ep;&ep;“什么话?”徐空月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追着问。

&ep;&ep;老丈道:“徐延将军说,倘若您将来有什么为难之处,可去长安城,寻驸马曾怀远,他会尽全力帮您的。”

&ep;&ep;父亲竟然会留下这样的话。

&ep;&ep;倘若说徐空月先前还对皎皎所说之言抱有怀疑,对她拿出的信件心存疑虑,那么此时此刻,他便觉得自己先前的怀疑疑虑可笑至极。

&ep;&ep;他片面的相信了乳母之言,将满腔恨意加诸于曾怀远的身上,甚至连皎皎都深深伤害了。

&ep;&ep;望着眼前父母的雕像,内心思绪如江河翻涌。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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