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徐空月依旧没动,可嘲讽的声音却响起。“你父亲被封定国公,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ep;&ep;漠北城被北魏铁骑所夺,获利最大的,自然是之后漠北城被夺回,得封赏最高的。

&ep;&ep;皎皎却突然笑了一声,笑声满是冷意。“可是我不相信。”

&ep;&ep;她一字一句说:“我不相信,我的父亲,他会做出这等残忍之事。”她的父亲是大庆驸马,手握重兵,所获荣耀皆是马背上得来的。这样一个人,即便没有夺回漠北城之功,又何愁不能封侯拜相?他何必做出这等残忍之事?

&ep;&ep;徐空月终于转过身来。他看着皎皎的目光满是讥诮。“他是你的父亲,几乎将你捧在手心。他将所有耐心美好都献给你,又怎么会让你看到他残忍无情的一面?”

&ep;&ep;皎皎的眼神比他更冷,听了他的讥讽,却话题一转,问道:“这十多年,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回过漠北城?”

&ep;&ep;徐空月不知她为何突然这样问,于是嘴唇微抿,没有回答。

&ep;&ep;他的确没有回过漠北城。于他而言,漠北城是一段无比残忍的过往,每每想起,皆是一种酷刑。即便他在军中已经见惯了鲜血与尸体,也依旧无法消除当年几乎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ep;&ep;军中皆知,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徐小将军,其实最讨厌血污。每次下了战场,不管身上伤有多重,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将满身血污清洗干净。

&ep;&ep;皎皎将他的沉默当做默认,于是继续说道:“因为你没有回过漠北城,所以也就不知道,漠北城中,有我父亲为徐延将军夫妇所立的庙。”

&ep;&ep;徐空月双眼瞬间睁大,几乎下意识吼道:“这不可能!”

&ep;&ep;他这样情绪失控,是从前几乎没有发生过的事。看着这样的他,皎皎反而平复了仇恨。她甚至有心笑了一下。

&ep;&ep;——只是笑声嘶哑难听。

&ep;&ep;“你说我父亲故意阻拦,不让人前去漠北城救援。可我父亲虽然是驸马,当时又是镇守在漠南,他哪有那么大的权势,让漠北城周边的将领也不出兵救援?”

&ep;&ep;徐空月双眼通红,皎皎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可还是回答:“因为你的母亲,曾怀远的妻子,是大庆权势滔天的南嘉长公主!”

&ep;&ep;他像是要否定掉皎皎说出的所有话,急不可耐道:“你不会知道,徐延将军之所以会去漠北守城,不过是因为在长安得罪了你母亲。”

&ep;&ep;父亲母亲从不多说此事,是乳母时常念叨,父亲与曾怀远政见不合,得罪了南嘉长公主,于是便被派到遥远荒凉的漠北。乳母是长安人,只因曾怀远被派遣到漠北守城,又舍不得妻儿,这才跟随父亲一同到了漠北。

&ep;&ep;漠北荒凉,比不得长安城的锦绣繁华。乳母心中有怨,所以时常念叨。

&ep;&ep;皎皎几乎笑出声来,“所以,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乳母所说的一切?”

&ep;&ep;第17章我可怜你!

&ep;&ep;徐空月的神情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ep;&ep;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怀疑乳母的话。对他来说,乳母是除父母之外,最亲近的人,她的话怎么会有假?

&ep;&ep;可皎皎的话无意间点醒了他——乳母所说的一切,会不会只是片面之词?

&ep;&ep;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就惶恐得全身止不住战栗。

&ep;&ep;——他被巨大的仇恨淹没,满心满眼只有恨意,哪里去想过求证?

&ep;&ep;如果皎皎说的是真,乳母当年的话有假,那么些年他都做了什么?

&ep;&ep;皎皎看着他,笑容无比苍凉悲戚,“你父亲确实与我父亲政见不合,也确实当众惹我母亲不快。可你父亲镇守漠北,却并非是得罪了我母亲。当年北魏对漠北城虎视眈眈,你父亲是自请去的漠北城。我父亲劝阻过,可你父亲不听,一意孤行。”

&ep;&ep;徐空月呼吸微微一窒,几乎不能置信,“怎么会……”

&ep;&ep;“很难相信吗?”皎皎也无法相信,她想到自己从那个小叶紫檀盒里翻到的书信,那是十多年前父亲与漠北城的书信往来。

&ep;&ep;她对父亲的字迹无比熟悉,可小叶紫檀盒里的书信大半都是她不熟悉的字迹。那一封封的陌生字迹说:“家国有难,我岂能束手旁观?”

&ep;&ep;“个人得失不过是蝇头小利,与家国大义相比,不值得一提。”

&ep;&ep;“我知致远兄好意,但我心意已决,还请勿要相劝。”

&ep;&ep;字字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皎皎几乎能从这些书信中看到父亲的孜孜规劝。她不知道方年的漠北城究竟如何,才让父亲一直坚持劝说友人不要前往。可回复父亲的书信中,那人明知镇守漠北城有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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