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而李妈妈深深看了女儿一眼,李如洗就知道,妈妈是在问她,为什么要离婚。

&ep;&ep;之前电话里,爸爸主要的注意力被她的病情占据,一时没关注到她离婚的事,或者说,对爸爸来说,离婚和生死比起来微不足道。

&ep;&ep;可妈妈显然比爸爸要在意。

&ep;&ep;李如洗丢了一个“稍安勿躁,稍后给你解释”的眼神给妈妈,李妈妈把要说的话忍了下去。

&ep;&ep;于是一餐饭在噗噗“我要吃这个”、“我要吃那个”,和李爸爸李妈妈“随璞要不要吃这个”,“随璞要不要吃那个”的声音里平稳度过。

&ep;&ep;期间陈琢理又给李如洗打了电话,李如洗直接按掉了。

&ep;&ep;结果吃完饭回去,发现陈琢理站在门口。

&ep;&ep;他没有钥匙,李如洗不肯给他。

&ep;&ep;而他那套房子的钥匙要给李如洗,李如洗也没肯收。

&ep;&ep;钥匙是很有象征意义的,所以,李如洗以此来强调两人离婚后的界限。

&ep;&ep;他有点憔悴,头发都耷拉了,皱着眉头,眼中满是苦恼。

&ep;&ep;看到他们回来,他叫了一声:“如洗。”

&ep;&ep;然后又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叫“爸,妈”。

&ep;&ep;李爸爸板着脸,微微点了点头,李妈妈叫了声“琢理”。

&ep;&ep;李如洗本来想说“别叫爸妈,现在不是你爸妈了”,但噗噗在旁边,她只好冷着脸,不理睬他。

&ep;&ep;于是陈琢理腆着脸就跟着他们进去了。

&ep;&ep;李爸爸李妈妈本来心情就不好,又知道了他们离婚的事,虽然陈琢理妈妈在电话里肯定说是李如洗非要离婚,但他们立场自然站在女儿那边,会觉得陈琢理要没什么,女儿不可能随随便便要在得了绝症后离婚。

&ep;&ep;所以,也对陈琢理没什么好脸色。

&ep;&ep;陈琢理勉强装了会儿二十四孝女婿,就有点受不了这气氛了,他想了想,对李爸爸说:“爸,您刚来,我陪您四处散散步吧,熟悉一下周围环境。”

&ep;&ep;这是想避开噗噗,跟李爸爸说一下现在的情况,顺便为自己说说话。

&ep;&ep;李如洗皱起眉来,她知道陈琢理多会说话,肯定会说自己是如何地关心她照顾她,她却非要离婚等等。

&ep;&ep;但是,爸爸总会向着自己女儿的,随他去吧,自己又不是笨嘴拙舌的人。

&ep;&ep;于是她就冷眼看着爸爸穿起大衣,跟陈琢理走了出去。

&ep;&ep;过了大概不到一个小时,门铃响起,李爸爸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ep;&ep;李妈妈往外看了一眼,说:“陈琢理呢?自己回去了?”

&ep;&ep;“嗯。”李爸爸说,“我让他先回去了。”然后也不脱大衣,朝着李如洗招招手:“如洗,爸爸今天步数还不够,你过来陪我再走会儿。”

&ep;&ep;李如洗知道这是爸爸打算跟她再聊会儿了。

&ep;&ep;于是她微笑着对噗噗说:“噗噗,你跟外婆再待会儿,我去陪外公走够步数……”

&ep;&ep;噗噗在后头问:“外公一天必须走多少步?我爸呢?他为什么不陪外公走完?他先走了吗?……”

&ep;&ep;外头很冷,天黑了,刮起了北风。

&ep;&ep;风不算太大,但也不很小,刮过去时,能带走所有的温度。

&ep;&ep;父女两人走了几步,李爸爸先开口:“刚才我看了一下你的病理报告……”说着,他叹了口气。

&ep;&ep;他自己就是肿瘤科主任医师,但是,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要看自己女儿的病历。

&ep;&ep;李如洗想到他以前帮别人看的时候专业的姿态,想到他方才给自己看时,连手都在发抖……

&ep;&ep;这令她想起她大学时,有个暑假在家过,去爸爸医院拔智齿,拔智齿动静大,要打麻药要缝针,要用类似凿子的东西挖,流很多血,牙医请爸爸帮忙垫住她下巴处,结果看了会儿,爸爸说他头晕了,叫了另一个年轻医生来帮忙垫着……跟爸爸熟识的牙医笑着说:“怎么了?晕血了?”

&ep;&ep;爸爸说是。

&ep;&ep;大伙儿都笑了。

&ep;&ep;一个医生,解剖课都帮别人上过多少回了,还说晕血……

&ep;&ep;爸爸叹口气说:“别人的血和女儿的血,还是不一样……”

&ep;&ep;…………

&ep;&ep;李爸爸继续说,声音倒还算冷静:“……你的报告看,一开始发现时,情况就已经相对很严重,转移得很厉害,所以也没什么手术价值,但是这半年吃靶向药和做化疗,情况却很好……”

&ep;&ep;他迟疑了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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