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陈筹心头一喜,自认为说中了裴皇后的心思。

&ep;&ep;裴皇后环顾众人,喜怒不辨:“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ep;&ep;众人沉默不言。

&ep;&ep;此时又有一人高声道:“臣以为,如今天下动荡未歇,正该有年长之君主持大局,安抚民意,主少国疑,并非幸事!”

&ep;&ep;大家闻言一惊,纷纷循声望去,却见对方说完之后,并不缩头缩脑,反倒挺直了背脊,目光直视前方,不闪不避。

&ep;&ep;此人名为范昭,是兵部尚书范懿的侄子,当初范懿主动留下,与贺秀一道守城,后来贺秀谋划刺杀伏念,范懿也没有离开,则是选择一死全名节,他的尸首就是侄儿范昭帮他收敛的。

&ep;&ep;裴皇后也认得他,就问道:“不知范尚书的遗体,如今安葬何处?”

&ep;&ep;范昭黯然道:“多谢娘娘记挂,彼时京城沦于敌手,臣没法将先伯父遗体运回老家,只能就近在郊外匆匆下葬,野草孤坟,将就便是。”

&ep;&ep;裴皇后温声道:“范尚书宁死不屈,一身傲骨,朝廷自然会记得他的功劳,不过该如何褒奖表彰,我却不好作主,等安王到了,你们再请示吧。”

&ep;&ep;听这话意,仿佛是甘愿拱手将皇位让出,支持安王登基?

&ep;&ep;众人心中惊疑不定,陈筹更是着急,忙道:“娘娘,当此风雨飘摇之际,更该早定大事,安王身在半路,还未知何时能到,既有嫡皇子在,一切自然顺理成章。”

&ep;&ep;他认为裴皇后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就跟皇帝要臣下三请三辞才肯登基一样,裴皇后恐怕同样也在拿捏架子,等着大家表态。

&ep;&ep;陈筹这样想,不乏在场也有不少人这样想,当下就有一些稀稀落落赞同的声音。

&ep;&ep;范昭暗暗冷笑,正想出声,就听见婴儿啼哭之声,由远而近。

&ep;&ep;众人抬头,见一名年轻和尚抱着婴儿进来,后面还跟着个小和尚,一时都莫名其妙。

&ep;&ep;年轻和尚看也没看他们,只对裴皇后道:“十一郎到处瞧,然后便哭了,约莫是在找母亲!”

&ep;&ep;他满头大汗,手忙脚乱,显然对带孩子没什么经验。

&ep;&ep;裴皇后笑道:“将他抱来。”

&ep;&ep;说来也奇,婴儿一到了裴皇后怀里,渐渐就止了哭声,嘴巴吮着手指,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说不出的可爱。

&ep;&ep;众人看看婴儿,又看看两个和尚,心念电转,猜什么的都有。

&ep;&ep;却也有聪明的人灵光一闪,想起先帝那个号称出家,一别无踪的四皇子。

&ep;&ep;裴皇后抱着婴儿,等他安静下来,就交给边上的侍女,然后问众人:“你们想要拥立这个动辄哭闹,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儿?”

&ep;&ep;众人一愣,不知如何接话。

&ep;&ep;“范昭说得不错,当今天下乱局未定,正该有贤明之君主政,方能重振旗鼓,收拾河山,让这样一名小儿当皇帝,他诸事不懂,必然需要托政于旁人,又或让我垂帘听政,我自问见识有限,远不如安王,诸位又是否能推举出一个能耐远胜安王的栋梁辅政之才?”裴皇后嘴角翘起,目光清亮,所有人的心思在她面前似乎无所遁形。

&ep;&ep;有人忍不住小声道:“听说张相沦于敌手,侥幸未死,等他回来,正可辅佐新君……”

&ep;&ep;裴皇后听见了,冷笑一声:“张嵩的确没有大过,资历也足够,可他一无范懿宁折不弯,二无救国佐君之才,若是有,先帝又何至于被逼得匆匆南下,再说他现在还在逆贼手中,与否与逆贼有所勾连都不知晓,你这样提议,却是何居心?难不成是想为李贼安插耳目?!”

&ep;&ep;她将话说得这样重,旁人自然不敢吱声,连带被李宽挟持南下的那一帮重臣,都不敢再提。

&ep;&ep;但裴皇后却还未说完,她指着被侍女抱在怀里的婴儿道:“此小儿口不能言,稚嫩过甚,即便当上皇帝,也只能是个被人蒙蔽耳目的傀儡皇帝,它日天下局面,只会比现在更糟,而在场诸位,还有我,以及这小儿,就是千古罪人!若有谁想如此害我,倒不如我现在就直接将他摔死在这里,也好图个干净!”

&ep;&ep;这话说得疾言厉色,更是诛心,在场人人无不变色,忙俯身跪地连称不敢。

&ep;&ep;谁也想不到裴皇后竟然狠心至此,为了不让别人拥立自己的儿子,连亲手摔死他的话都说出来了!

&ep;&ep;旁人若是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能当皇帝,自己能当皇太后,不知多么欢天喜地,裴皇后倒好,做事完全不按常理,令人无话可说。

&ep;&ep;事已至此,裴皇后态度鲜明如斯,众人再有异心,也只能按下不说。

&ep;&ep;贺僖眼见裴皇后将这些人震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